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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呃……我……”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难开口?又是阿成吗?”

  “不好意思,每次打来都是因为借钱的事情。”

  “倚帆,对于阿成你还不打算放手吗?他都这么大了,你也应该让他学着为自己负责。”

  和从前一样,她说:“阿成是我弟弟,我对他有责任的。”

  责任,就是这两个字的重担压在她肩上,让她的背影看来,总是异于常人的挺立,只为了她要有足够的力量撑下去。

  照理来说,她在PUB唱了这么些年的歌,不应该还是住在这种出租给穷学生的小雅房里,在中区的PUB中,Karen这名字有着不小的名气,她应该能让自己有更好的生活才是,但就为了那两个字——责任,累她至今。

  庄静美原以为她离开韩后,从此就能脱离他带给她的折磨,没想到,这却是她另一种身心折磨的开端。

  先是她父亲因长期的酗酒而导致肝硬化,使得原本赖以为生的小工厂面临瓦解的命运。

  家中失去了经济来源,身为长女的她理所当然的挑下生活重担,放弃学业是必然的。此后她PUB、医院两头跑,甚至还得为弟弟偶尔惹出的麻烦事善后,为小妹的学费奔波。

  所幸她父亲的病并未拖得太久,送走父亲后,她的担子确实减轻不少,不过为了让小妹能顺利出国深造,也为了弥补她未能完成学业的缺憾,沈倚帆仍是不敢松懈。

  然看在庄静美眼中,她已为那个家做得太多了,无论是对她父亲、手足,她都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只是,她那不成材的弟弟似乎从来都不这么认为,像是非要将这姐姐压榨到最后一刻,才肯松手罢休,也只有像她这样的傻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为弟弟收拾那些烂摊子。

  “倚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因为你的责任心太重,才会让阿成至今都无法学习为自己的事情负责?”

  这点她又怎会没想过?其中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但是看见讨钱的人凶神恶煞的追着沈家惟一的香火,她又怎能袖手旁观,狠下心的不予理会。

  就算今天阿成没有开口威胁,她还是会替他想办法,就如阿成所言,他是沈家的香火……

  无奈的叹气,她幽幽的道:“最后一次了。”

  赌徒都是这样的,永远都说是最后一次,永远都有无数个最后一次,然而,除了相信这话真会有兑现的一天外,她也别无选择了。

  “我身上大概还有五十万台币,明天我会去银行汇给你。”不忍她为钱伤神,庄静美还是出手帮她。

  “谢谢,过阵子一有钱我马上还给你。”

  “还说什么客套话呢……”

  挂上电话,沈倚帆疲惫的枕进沙发中。

  剩余的钱又该上哪去筹……

  拿着日前夏烨留给她的名片,沈倚帆来到他公司,却不巧的碰上他出国,而又凑巧遇见来此办事的韩。

  当她在楼下接待处时,韩刚好从一旁的电梯走出。

  对上她眼眸的瞬间,他脸上并无太多的情感,仿佛她只是个路过的陌生人,直往大门走去。

  “韩。”沈倚帆没有多作停留连忙追了上去。现在的她想不到有谁可以帮她忙了,与其让阿成找上他胡乱说话,倒不如她自己先开口。“可不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有点事想……”

  然韩步伐却不见停下,继续朝门外走去,见她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才停下脚步道:“我没有习惯站在路上谈话,如果你有事情找我就跟上来。”

  闻言,沈倚帆快速跟上他的步伐,他们来到一间五星级的饭店。

  刚开始她显得犹豫,因为她那身简便的服装和穿梭在这间饭店的人差了许多,在众人里一样的眼光中,她闯进了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空间里。

  “给我一客芝土局龙虾。”朝侍者说完话,他看了看她,见她摇头谢绝,径自又道:“给她一客同样的。上餐前先来瓶Torres酒厂七五年的红酒。”

  直到侍者送上红酒,韩才开口,“什么事?”

  这或许很难启齿,但她必须面对。“我现在很需要钱,你能不能……”

  “怎么,你说的事情就是想让我把上回的支票给你?”韩冷笑,眼神中的鄙夷可想而知。“我记得你上回说得很潇洒,想不到你的潇洒维持不到两天就撑不下去了。”

  “我是需要钱,但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先向你借点钱,将来会还你,你当然也可以算利息。”对于他语言上的羞辱,她早就猜想得到。

  “借?”他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数目多少?”

  “五百万。”

  韩点点头,尝了口红酒,“数目不算大,但以你在PUB的收入,恐怕两年都还不清,对吧!”

  “是没错,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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