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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自他说出浦义与其父母之死可能有所关联时,冷松龄便已知道若真是如此的话,浦义最终会走上这条路,唯有结束了这条命,对他自己而言才算是解脱,不用继续活在自责的折磨,也算是对唐门有所交代。

  听完孙子所述,他摇头叹息着。

  若说浦义有错,除了误信人言外,恐怕是他对唐门的一片忠诚……冷松龄长吁着,唐门何德何能有这些矢志不变的弟兄为其卖命?

  无论是早丧的儿子,或是这班为唐门效命的弟兄,岁数皆不及于他,如今,却都已相继离开人世,独留他这老头子看尽这一切,怎么能令他不有所感叹?

  “那个叫威蒙的呢?”

  “浦叔没杀他。我想,他知道活着才是对威蒙最大的折磨。”

  尽管害死了自己的独子,冷松龄却没有真正的怪罪浦义,遂问:“你浦叔的身后事……”

  “身为义子,谋判会妥善打理的。”

  “那就好。”察觉到冷天霨的眸子飘向厅堂后的长廊,他随即猜出此刻孙子的心已不在此,“你想去看夜衣那孩子?”

  冷天霨不否认的扬起笑意。

  “在你去找她之前,有样东西,我要重新交还你手上。”本该为唐门主母所有的白金耳扣,再次出现于冷松龄手中。

  心中念头一闪,冷天霨刻不容缓的朝明夜衣房中走去。

  房内景物依旧,看似没减少任何物品,但这间房的主人却已不在。

  他知道,属于他的夜衣,终究是离开了……

  第十章

  时序近秋,徐徐微风略带了点寒意,辽阔的草原上仍是一片青翠,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青草气息,翠绿的原野上,成群的牛羊正懒散地吃草、闲逛,时间的步调在此显得缓慢而惬意。

  远眺去,零星散落几户屋舍,原木建造的小屋虽无精心雕琢的华丽,却有着朴实与离人渴望归巢的乡愁。

  小屋外,约莫两岁的孩童坐在藤椅上,专注地与初生的幼犬嬉戏着。

  咯咯不绝的笑声让人同时感受到他的快乐,直到熟悉的香气飘至身边,他顺势抬头张望,本就开心的小脸更为热烈,短胖的双臂随之张开,想要人抱入怀里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撒娇鬼。”来人轻声斥道,语气中的宠溺却显而易见。

  任谁也想象不到,眼前长发及腰的女子,竟会是昔日唐门中让人闻之色变的夜影。

  脸上不再只是冰冷,柔和的线条代替了往常的漠不关心,她此刻的笑容再自然不过,丝毫不见半点的强颜欢笑。

  三年前与三年后的夜影,果真相差甚远,抑或是说,这世间再无夜影,唯有归隐平淡的明夜衣。

  “抱抱……”见母亲半晌都不上前,明御风嘟着小嘴催促着。

  明夜衣啾着那张小脸,还是拿他没辙的走上前。

  双手才往前一伸,那胖胖的身子遂犹如牛皮糖似的赖上来,菱形的小嘴胡乱地在她脸颊上发出啾啾声响。

  “不但是个撒娇鬼,还是个小口水王。”拭去脸上沾染的水渍,她取笑着。

  “无论是撒娇鬼还是小口水王,这小鬼不都是你的宝?”屋内,一道女声响起,窈窕的身影缓缓步出。

  “准备要走了?”瞥见她一旁的行囊,明夜衣问道。

  荆红药偏着头,看着这对母子,“总不能一直赖在这白吃、白住吧!”

  “真的想开了?”

  她笑,“不想开又能如何,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况且强求也未必是件好事。”

  看着眼前苦撑的笑脸,明夜衣不以为荆红药心中想的真能如她所说的这般洒脱、不在意。

  三年前,为了让阎似狂能答允将明夜衣从鬼门关拉回来,冷天霨命人从苗疆将荆红药抓来,目的是想藉她百毒不侵的身子与阎似狂做交易。

  怎知,世事难料,本是为试毒的药娃,竟会爱上喂她毒药的阎似狂。

  “说不定,他会来。”是因为心中对她多少有着愧疚,于是明夜衣给了个连自己都不确定的希望。

  “真要来早就来了,不会到现在都不见踪影。”荆红药心里清楚,这辈子,那人都不会忘了曾经所爱,当然也就不可能再爱上别人,而她,就是那个他不会爱的人,与其这么纠缠下去,倒不如趁尚能抽身的时候求去。

  明夜衣点了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了。”

  “要乖乖听话,知道吗?”摇晃着明御风一只白胖的小手,她忽地叹了口气,“其实,你还是忘不了这小鬼的父亲吧!”

  说起来,她们并不算深交多年的好友,然而,在感情上相似的际遇,让她们看彼此时也都能透彻。

  在与她相处的这段时日中,荆红药常能从她望向儿子的眼神中探出些端倪。

  当她看着这孩子,多少会藉由他想起冷天霨,谁让他们父子长得如此相似,而这对明夜衣来说,何尝不算是种折磨呢?

  没有回答,明夜衣只是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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