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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苦儿猛然咬住舌头,她怎么跟外人说起这些事来,真丢人。

  “苍府两天前,办了苍二少爷的弱冠礼,也办了苍大少爷的婚事,不知姑媳问的是哪桩?”

  他终究成亲了……

  “是呀,他本来就要成亲了。我为什么要昏睡那么久……”她低喃着,小脸微皱着,埋怨自己错过了苍炎的婚典,若她在现场,至少还可以让她再多看他一眼,他成为新郎官的喜气模样吧!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姑娘认识苍府的人?”

  “不、不是,我、我不过是苍府的绣娘。”她忙不迭摇头否认,简略说出她的身份。

  她是以绣娘的身份待在苍府,这点她相当清楚。

  “姑娘,别慌,在下并非要探寻些什么,只是因为见姑娘就昏倒在离苍府不过百步的街上,才会有此一问,若姑娘想回苍府,在下也可马上派人送姑娘回去。”

  “不、不用了,我已经离开那里了,自然就不会回去。”就算她想回去,她又能以什么身份驻足呢?

  “无妨,那姑娘就安心待在偃月庄调养,到时姑娘想去哪,在下再遣人送你过去便是,对了,尚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方便与否?”

  苦儿望着潇洒从容的阙言非几眼,横看竖看,都不觉得他是坏人,何况还是他救了她一条小命。

  “我姓乐,名苦儿,阙公子喊我苦儿便是。”

  “乐苦儿?这名字好耳熟啊。”阙言非思索着。“啊,我想到了,乐姑娘想必就是乐心绣铺的千金吧?”

  苦儿一听到他正确无误说出她的身份,她心头倏地一惊,也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嗯,是我。”

  “果然如此,那为何乐姑娘会在苍府当绣娘?”

  “……”阙言非的问题,再次勾起她心底的伤痕,她咬紧唇,撇开脸。不愿回答。

  阙言非仔细观察着苦儿的表情,没有丝毫遗漏,而是在心中细细推敲着可能的结果。听说苍炎曾南下江南一趟,不过行程过于保密,无人知晓他去江南做了些什么,而如今南方绣技堪称第一的乐苦儿,却突然出现在北方,还昏倒在距离苍府,不到百步的距离,这其中显然有着某种关联。

  有意思,相当有意思。

  阙肓非望着苦儿清丽的侧脸,心中隐然有了打算,不知是否有方法可以一举抱回没娇娘,又可以借机一扫三年前,生意被夺之恨呢?

  “呵,既然苦兑姑娘不愿说,在下也不会勉强,苦儿姑娘身子尚虚,还请多多歇息,在下就先告退了。”

  正当阙言非要离去之际,苦儿忽然喊住他。

  “阙公子,你说我想去哪里,你都会送我去,是吗?”

  南方乐家,她已经不能回去了,北方苍府,她更是不能去,久住偃月庄,更非良策,天下之大,眼看就只剩下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容身了。

  “当然,乐姑娘说了便是。”

  “其实我的身子已无大碍,明一早,你能不能请人送我到终恨山。”

  “终恨山?”阙言非大感意外。

  “是的,终恨山有个恨情湖,那个湖很美,我希望我的下半辈子,都能住在那里。”苦儿咬紧唇,努力撑住眼泪。

  她还记得,她在恨情湖有个美好的回忆,在还没有到楠狙别庄前,她真的认为她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那里是她入梦的开始,只要继续待在那,她就能够继续待在那美丽的梦境里,梦里有温柔的苍炎陪伴,还有他温热的深吻,就算一辈子醉死在梦里,她也不在乎。

  梦醒的日子,太苦大涩,她几乎快要活不下去

  了,况且她也没地方可去了,她更相信,这辈子要她再爱上另一个男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的灵魂、躯体,全给了苍炎,如今他离开了,也连带将她的灵魂抽离,如今只剩下一具空壳,要不是还有一口气在,她怕是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吧。

  “是吗?既然乐姑娘,如此坚持,阙某自然照办。”

  “那就麻烦阙公子了。”

  “那就请乐姑娘好好安歇,在下告退了。”

  阙言非才刚合上房门,悬在苦儿眼框边的泪水,随即滚落。

  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是无法记住苍炎曾经对她的残忍,反倒是念念不忘对他的誊恋,她更坚信,苍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必须造择这种方式伤害她。

  因为她亲眼目睹,苍府里的人是如何对待他,在那样环境中成长的他,椎有以利刺保护自己,才能免于受到伤害啊!

  苦儿啊,到现在你还是在替他找借口吗?他都说他不爱你了啊!

  这世间的女子,有人爱得像她这般盲目吗?

  哭得泪眼汪汪的苦儿,丝毫没有注意,阙言非并没有走远,而是贴在门边,仔细倾听她的一举一动。

  苦儿究竟和苍炎,有没有关系?

  这点着实伤透了他的脑筋,可说不定这次他真捡了个宝。

  苍炎,或许我们两人之间,可以再有一次机会,一并将新仗旧恨给算个清楚。

  隔天,苦儿便在阙言非坚持同行下,一路往南行,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再过几个时履,就可以抵达恨情湖了。

  苦儿虽然对于他的同行,感到相当意外,不过她也没资格说些什么,至少阙公子是好意护送她,不然她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到得了恨情湖,还是个问题。

  一路上阙言非对她礼遇备至,不仅对她嘘寒问暖,还相当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这些恩泽速都让苦儿点滴在心,她不会忘记,曾有这么—个人,在她生命最脆弱的时候,伸出握手拉了她一把。

  若她能力许可,她也希望她是能拉苍炎意把的人……

  “乐儿?”阙言非唤了声出神许久的苦儿。

  听见他亲呢地喊她乐儿,她有些错愕。“乐儿?阙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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