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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算了,跟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她一辈子都不原谅他!过了今天,她永远都不会踏进状元府了。

  未料在她离去之际,兰樕居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吉人怒极,简直不敢相信,又气又恨地抬头瞪他。

  “你还想怎么样?”她厉声质问。

  “对不起……”兰樕口中轻而又轻、几不可闻的飘出这三个字。

  吉人甩开他,含着眼泪,继续往前走。

  她好恨自己,当初爹爹捡他回来的时候,她就应该赶他出去的。她根本不应该对他好‘、对他笑;在他考取功名后,更不应该让他继续待在惠家。

  她真傻、真笨,怎么会惹出这种祸事呢?

  只顾着气愤,前路长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楚,结果才往前走了两三步,就差点儿撞了人。

  “盛渊?你吓着我了……”吉人一见是他,便软软地投入他怀里。

  盛渊闷闷不乐的抱着她。“我正要过来找你。”

  前方不远处,新郎倌的身影正逐渐消失远去——

  他们刚刚说过话吧?说什么呢?

  是特地躲在这隐蔽的回廊说什么秘密吗?

  “那我们一起回宴席去吧!”吉人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盛渊随她任意拉扯,她要他往东,他便往东;她要他往西,他便往西。

  从小到大,他都这样任她牵着鼻子走的,她太美丽、太耀眼,总是令他不由自主的跟随她左右,他眼里从未容下其他女子,他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吉人,你哭了……”

  “是啊,因……因为我妹妹嫁人了,有点感伤罢了。”

  盛渊停下脚步,不再任她牵引。

  “盛渊……”她忽然哭喊着,转身投入他怀里。“我妹妹嫁人了,我妹妹嫁人了,很好,对不对?很好,很好啊……”

  盛渊心乱如麻的抱着她,紧紧抱在怀里。

  吉人哭泣不止。

  她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在他眼里,好像同时有好几把利刃,正一刀刀划着他的肉,一片片割着他的心似的。

  盛渊突然懊悔极了!

  如果当初他没接下绣球,没当众宣布迎娶吉人,那么,如今会是什么样光景呢?

  如果不是他,今天坐在新房里的女人,是不是就会换成吉人了?

  吉人若是坐在那个位置上,脸上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别把脸哭花了,回头怎么跟我娘交代呢?”他轻轻抹去她脸上泪水,苦涩地温柔安慰。

  他从小珍爱宝贝的女子,居然在他怀里哭得如此伤心,这比将他千刀万剐还令他难受。

  “我不管了、都不管了……”吉人干脆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她什么都没有为妹妹做过,她好没用,她真不配做吉蒂的大姊,她真的好罪过啊!

  线头一针一针的穿过布面。吉人宁静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日光,绵绵密密缝着一件厚棉袍。

  盛渊阵日在外头奔忙,最近她闲来无事,便学起缝制衣裳。

  初时只是好玩打发时间,后来想到了盛渊,学习就益发勤奋起来。她从未为他缝过衣裳,入冬天冷,正好缝来给他一个惊喜。

  “吉人,我回来了。”盛渊的声音响起。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忙把针线衣袍全塞进篮子里,盖上布巾,不待盛渊走近,便把它们推到身后偷偷藏起来。

  盛渊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沉下脸问:“你后面藏什么?”

  “秘密,不能说。”吉人笑眯了眼,朝他伸伸舌头。

  “嘎?”他摇头笑道:“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呀?”吉人迎着他笑问。

  盛渊深深凝视她,忽然答非所问起来。

  “常常让你一个人,还习惯吗?”

  “习惯怎么样?不习惯又怎么样?”

  吉人一屁股坐下来,改变姿势,伸直了原本曲着的两条腿,还老实不客气的搁到他大腿上,娇滴滴地嚷道:“我腿麻了,帮我揉腿。”

  “啧啧啧,谁家媳妇儿像你这样的?”

  盛渊瞥了她腿一眼,便伸手为娇妻按摩起来,轻轻柔柔的来回揉捏,力道不重不轻,刚刚好恰到好处,吉人舒服地叹了口气,软绵绵地偎到他怀里。

  “乖,我的好相公,待会见换我帮你把胡渣剃干净,你脸那么黑,又蓄着乱七八糟的胡渣,看起来好落魄呢!”

  “不要,我不剃。”盛渊摇头拒绝。

  “为什么?”吉人瞟他一眼。

  “你给我过来。”盛渊牢牢拥着她,忽然垂下脸来,下巴挤到她颈间轻轻磨蹭。

  吉人随即难以自持的敏感低吟,浑身软绵绵地,彷佛就要融化在他臂弯里。

  “瞧,你果然很喜欢嘛!”他低笑起来,不断用他的胡渣逗她,又捧着她后脑,往她锁骨、颈项、耳际一路吮吻,双手徐徐爱抚,耳鬓厮磨,直到最后轻触她的唇,吉人早就迫不及待,拉下他的脖子主动献吻。

  盛渊嘴巴抵着她的唇,忽然笑了,还咯咯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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