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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吉蒂懒洋洋的趴在兰樕大腿上,兰樕依着床柱,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梳着她披落满床的长发。

  “看是用火炉把头发烘一烘吧,带着湿气入眠,隔天会犯头疼的。”他抚着她后脑。

  吉蒂换了一边脸挨着他轻唤。

  虽没言语,却道是:烘什么头发,我才懒得下床呢!

  兰樕一看即懂,偏是无奈她何,只好放下木梳,弯身把火炉挪到床畔来,撩起她的长发,凑近了去烘。

  后脑勺头皮登时暖呼呼的,吉蒂慵懒地伸伸腿,双手抱着他的腰。

  ……真是的,越来越贪恋这堵胸膛了,睡在他身上,比睡在什么床褥锦被都舒服。男人的躯体又厚又暖,耐爬耐压又好玩,真该早几年成亲的……简直……舒服……死了。

  兰樕垂眸望着怀里人儿,满手她的丝滑秀发。

  “那个人要置你于死地……”该庆幸那人将她抛入湖心之际,没先折了她的颈骨,否则她命早休矣。“你认得他是谁吗?他有没有说什么、问你什么?”

  吉蒂文言爬将起来,以气音缓慢说道:“他……说……”顿了顿,伸手抚着咽喉,道:“玉……是……谁……的。”

  黑衣人,是如何找上她呢?万分震惊地望着她,俊脸立时刷白。

  兰樕久久不能言语,只能目不转睛地瞪着她。

  他真够蠢得,居然以为她招人毒手,是与人结怨惹来的。

  她脖子上青紫可怖的勒痕,仿佛是嘲笑他愚昧至极。

  可笑啊可笑,她心性如此善良,何以招来杀机?

  原来真正的祸源是他自己,是他不够慎重,才害得她落入险境……那黑衣人,是如何找上她呢?他咬牙思忖着。

  黑衣人,是如何找上她的呢?

  吉蒂满怀忧虑,重新投入兰樕的温暖怀里,她也思索着同样的问题。首先想到的便是——

  冯七梧,他此刻平安吗?该不会出事了吧?

  一夜反覆,两人各怀心事。

  隔天清早,兰樕照样入宫,吉蒂便改换便捷轻装,独自到市集里去寻找冯七梧。

  市坊中人潮如故,熟悉的吆喝声、嘈杂声,依然如昔,她却再也无法入往常那般轻松逍遥。

  明明什么都没变,却好像一切都变了,迎着陌生人潮,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谋害她的人,会不会也在这堆人群里呢?

  走经一条小巷,蓦然伸出一双手,攫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扯进巷里去。

  啊——

  吉蒂吓得张口欲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是我。”冯七梧的声音响起。

  她错愕地抬眼,确定是他,才了松口气。

  冯七梧还牢牢抓着她,视线始终留意着巷口的动静。“最近有批奇怪的人,正在寻找一名巧扮男装的美貌女子,那个人是你吗?”

  唔?吉蒂不解摇头。

  冯七梧回头瞪她一眼,又道:“这个女人也在找你说的那块玉,前不久有一段时间,她天天去玉市询问有没有人看过,真的不是你?”说着,攒起两条眉毛,狐疑地盯着她问:“七保跟他们说了你的名字,你没事吧?”

  吉蒂闻言圆睁美眸,几乎大叫起来——

  美貌女子?男装?那是……那是指兰樕吧!

  他们以为兰樕是女人装扮的,接着下来,阴错阳差的以为是她?

  原来如此,以此推论下去,如果继续让那些人以为她就是兰樕,必要时,就能保全兰樕了吗?

  冯七梧不解地打量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吉蒂忽然当他的面解下披风,让他看清楚她脖子上的痕迹。

  “你……可恶!”他霎时倒抽一口凉气。

  让他看清楚了,吉蒂便迅速把披风系回去,遮住伤口,一字一字,吃力的叮咛道:“不……不要……找……了……很、很……危……险。”

  “他们居然把你伤成这样,气死我了!”冯七梧气的七窍生烟,紧紧握着拳头,五官几乎扭曲。

  “我……要回……去……了。”她迎着他的苦笑。

  原不晓得找一块玉,居然暗藏如此凶险,昨晚她一夜不眠,只想着必须亲眼确定他没事,还要提醒他小心。

  “你保……重……小心。”

  现在她得赶回去了,转身步出巷口,熟料——

  巷子外,兰樕居然就站在那儿,冷冷地望着她,肃杀俊颜上没有一丝温暖,和昨天爬梳她长发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吉蒂呆愕地站在原地。

  呃……你不是入宫了吗?

  疑惑问不出口,看他气成这样,只得咬牙睇着他,俏脸逐渐苍白。

  “谁让你出来的?!”凌厉黑眸蓄积着一股风暴,他厉声道:“居然连个人都不带,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是因……为……七梧。”吉蒂伸手按着喉咙,转头往巷子里看,冯七梧已经消失不见,她只好委屈地垂下肩膀。

  “你闭嘴!”兰樕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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