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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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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寒天轻放下她,可仍把她揽在怀中。“你脸色好难看。”这次看到师姊,面容较以往清瘦苍白。 “你的脸也好不到哪去!”头晕目眩,绿袖由着自己赖在他怀里,手指勾划他脸上新添的疤。“你是怎么打的,弄成这样?若爹知道你伤了脸,他铁定不高兴。”他这样,教她看了揪心。 “不会的——”沈寒天俊脸带笑。“他知道我是为你受伤的,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看着她的目光热切的人。 “什么为我受伤?”绿袖心头猛跳,却只斜睇他一眼。“老说这种不正经的话?”想从他怀里钻出。“不是说你变得沉稳,怎地比以往轻浮?” 沈寒天却故意使劲,两手环圈住她。“那是因为我怀里的人是你啊!” “什么鬼话?”绿袖扭动几下,挣不出来,脸微微泛红。“快放手哪!教云飞见了不好。”他身上的气息毫不闪躲,直逼她而来,其中明显透出危险的讯息,叫她心烦意乱。 “他不会过来的。”沈寒天钳着不放。 听沈寒天说得笃定,又看他举止反常,绿袖脑中闪过。“云飞告诉你了?” 秀眉高蹙,语气是少见的不悦。 “师姊!不能怪他。他是想成全我们。其实这事我早该发觉不对。那天在破庙,我诊你心脉,便察有异……” 绿袖冷冷顶他。“你这是后见之明,显然医术不精。”狠踩沈寒天一脚,他冷不防吃疼,手自然松下,让绿袖乘机扳开。 沈寒天抱脚而跳。“呼!呼!痛啊!痛啊!”眉眼鼻皱成一团,形容滑稽,再没半分俊样。 绿袖忍不住噗哧而笑,瞧他眼底闪过的光亮,她才又板起脸。 “师姊!”知她心头不再恼火,他与她商量。“我虽医术不精,可好歹也号称”小神医“,说不定有机会想出……” “小神医?!”绿袖瞟眼睇视。“那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神医我见多了,小神医我还不看在眼底。你可晓得我为何瞒你,因为告诉你也无用。莫说你的医术比不上爹娘,就连我,你也是远远不及。‘神医门’百来年都治不好的病,你有什么能耐?”知他心高气做,她故意以言语激他。 出乎意外,沈寒天不为所动。“就算自不量力,我也不能不试。” 他铁了心,不管她如何激他、气他,他都要忍她、让她。因为——他爱她! 他趋步接近她。“咱们回‘彤霞山’找看看,医书这么多,仔细地瞧,认真地找。总有机会,找到记载你身上怪病的资料。若真找不到,若……你有不测。 至少我能为你收尸送终,扫坟祭祀。咱们是最亲近的人,若你死了,也要让我亲手埋了你,守在你的坟旁,三不五时替你换换花,陪你说说话。等我百年之后,托个人将我埋在你旁边,陪你到最后,永不叫你孤独一人。” 他是认真的,已决定与她祸福同命,生死同穴。 最亲近的人……绿袖差点要动心,可她没,只是往后退着。“寒天,你这么说我很感动。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武林盟主,统御江湖,日理万机,拿什么气力时间陪我找书,为我看病,更别说替我收尸顾坟了。” 沈寒天朝她柔声笑着:“所以我决定不要当盟主了。” 他不要在她生命的最终缺席,早许过诺,要一生陪她。 “你……”绿袖拂袖转身。“你冲动、你胡涂、你太任性了!”她真的没想到,他如此决绝。 “对!我任性!”沈寒天走到她身后,轻声低诉。“可你向来不都由着我任性。以前,我惹了天大麻烦,你也不计较。我触怒师父,你帮我。我参加武林大会,你陪我。我执意独闯‘无忌门’,你也顺我。这么多次,你都让我任性,这次也成全我吧!”她对他万般好,他是点滴挂在心头。 他缕缕丝丝说着过去种种,教她留恋不舍啊! 幸好,她还残着理智。“这次不同,武林盟主之位,不是儿戏。” 他小心翼翼地从背后轻轻搂住她。“这位子,我是为你拿下,没什么不能为你舍下。况且不论谁当盟主,江湖都是纷乱残杀、争权夺利。武林可以没我这盟主。” 他叫她心软哪!可她不能这样,她硬声,忍着眼眶湿热的感觉。“武林可以没以这盟主,我也可以没有你。”希望他能权衡清楚。 “师姊……”他在她耳边轻吐。“可我不能没有你啊!”抱紧她,再不松手。 “你会后悔的!”泪花在她眼底翻转。 他摩挲她的发丝宣誓。“永远不会!”两滴圆润的珠泪,沁入他的衣衫。 *三个月后,“彤霞山”,“寄云居”——-“寒天!”绿袖手里披着件外衣。“你在哪儿?”在屋里四处找他。 沈寒天大声嚷着:“这儿!”手里翻本书,翻过的书页,灰尘和着股隐隐的霉味散开,眉头皱起,他身体略向后倾,咕哝。“多久没人碰这书了?” 绿袖扬高声:“这儿是哪儿啊?”“寄云居”的房间十来间,教她从何找起。 这虽只是山间雅居,可藏书丰厚,怕是冠于王侯。五间“鹊华阁”摆的是医书,四间“玄苍室”放的是武功秘岌,四间“芸窗楼”锁的是经史子集。各两间的“青囊屋”、“百艺房”收的是天文卜筮和琴棋书画。 余下奇怪的书,藏于“绿谷老人”所居之房,自其妻朱彤过世后,他就给这问房间,起了个别号——-“书蠹间”。 “喔!”卷起书,沈寒天探出头。“是师父的房间。”房里布置极雅,只是处处着尘,看来少有人进来。 “你怎么会到这儿?”绿袖快步走来,“莫是要帮爹整理房间?” “不是,我来找书的。”沈寒天摊开手中的书。 绿袖睁大眼。“‘植草记’,我怎么不知你对这有兴趣?”把外衣递给他。 她另一手接过“植草记”,突然一笑。“不招蜂引蝶,改拈花惹草了!” “师姊!”沈寒天瞪她。“我这是养花植草,修身养性。” “换件事做也好,整天看那些医书,也没什么趣味。”绿袖表情略沉。 “我不是不想看医书。”沈寒天抖开外衣穿著。“只是前几天,看门前花草衰败,死气沉沉的,便想改变气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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