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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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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给拿来了。”想着和他仅隔一道单薄的木门,有些羞人。 打开窄小的门缝,他接过干净的衣物。“谢谢!”手也是抖着。 给过衣服后,她迅速转身。 “等等——”他叫住她。“给你!”雾着热气的门缝中递出来只翠亮的王佩,刚才他一个人在里面把这王佩握得发烫。 他的手紧紧捏着玉佩上的红线,紧握的手胀成红色,一如躲藏在门板后面的俊脸。“送给你。”怕她没有听清楚。 “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颤动。 她伸手摸着玉佩,光润的玉佩温热池春水,邑润着迷蒙的雾气,水滴承受不住感动的重量,溢出眼角,滑成圆润的曲线,饱满而盈亮。“这是我姐生前留给我的。”他声音低柔——那么柔的声音熏蒸开一池春水腾起的雾气。 她清了清饱含水气的声音。“你要我帮你保管着,是吗?”小心地问着。 “嗯。”他点头。“一辈子好吗?”心快从胸口跳出。 断了线的珍珠,飞散成一片晶莹灿烂,她握着玉佩,就是吐不出任何字。 “好吗?”浴室的热气都快消散了,浸在窄小的门缝中。 她摸着碍着水气的王佩。“等你明年考上再说吧!”怕他只是一时让雨淋昏了头,怕那突来的幸福终是会烟消云散。 “把门关上吧,水要凉了。”还是松了手,只剩下手里的余温。 “嗯。”握回王佩,门缓缓关上。 她看着门缝一点一点的消失,淡着笑容,轻移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步伐踏地轻缓,怕一不小心就把刚才的美梦踏碎。 点着腊烛,拿起干净的布,细细地擦着半湿的长发,手缓缓地凝住,美目睁睁地定在飘忽明灭的烛光里,呆坐在椅子上,任凭烛火闪烁,隐隐约约地和树林里那团晕亮的火光交叠。 胸口还温着,想到他在林中……抱住了她,她的呼吸闷热起来,脸部温度上升。她不知道原来人的身子是这么的温暖,特别是在温冷的夜里。 但为什么他会……“抱”她?他不知道,她对这个字很陌生的吗?参什么都教她,就没教她这个字。 手不自觉地抚上脸上那片焦黑,那是爹的遗憾。 这胎记,她听过最恶毒的说法——长安城里有人说,那是上天对她的诅咒,她娘就是叫这诅咒给吓死的那是她对长安的最后一个印象,之后爹就搬离那里。 这么多年,她早已是淡然处之了,这胎记是她的一部分。可那片焦不属于碧绿剔透的玉佩,不属于当空长照的一轮明月。 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才会让她迷跌在深邃的眼眸里,是她的作弄才会让岳瑁以为……以为他可以无视于她脸上的狰狞。 她叹息,沉沉地叹息,连澄澈的春水,都郁结在一起。 突然讨厌自己将事情看透的习惯,如果不是这样,她会在幸福中沉醉得久一些,不会像现在,明明醒着却还要恋着梦境。 就像月亮一样,他是个阴晴圆缺的凡人,随着世人的眼光圆缺的。 只为什么他老让她误以为,他是一轮满月,对于美五是无偏私的。 无语问天,天也会多情吗? “华姑娘、华姑娘——”她回神,这才注意到他敲着自己的门,敲得又急又紧。 “怎么了?”她开门,不明白一张俊脸,怎慌成这样。连头都还湿着呢! “我以为你怎么了!”他睁睁地看着她,想确定她是不是有事。 “我怎么了?”她该怎么了吗? “打雷了……”怕她被雷声吓到,才赶来看她的,怎知叫了好几声门,她都不答应,还以为她……他的声音低哑沉柔,却是轰然巨响,压得春水波涛汹涌,教她甘愿沉沦了——为他,哪怕只是一场好梦。 暗沉的天,密布的云,压闪着电光阵阵,她这才真的听到雷声了! 瑟缩着身子,她捂过耳朵,清楚地知道,往后即便无雷震怒,再也撼动不了心中最深、最柔软的地方了! 酷暑燠热,灼烈的日头翻搅着红尘热浪滚滚,原就扰人的繁华城市,更显得燥热难安,因此登高望远,寻幽探胜,便成为豪门贵冑清雅的活动。 山不可无寺,有寺便不可无观,于是乎道观佛寺也就喧喧闹闹地占据灵山福地,各领山头,各霸一方。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灵山若无真仙,恰似大江少了皎龙,怎么着就是翻不起浪。最近“翠峰山”就是因为来了个活神仙,才滚煮得沸沸腾腾。 这活神仙,外号“求真客”,传言中他出生于东汉末年,拜得张天师为尊,精修道法奥妙,超脱生死界外。平素他云游四方,居无定所,听说这次他专程到“翠峰山”是为寻找一个继承衣钵的人。 所以三江五岳、五湖四海、东南西北、求真者、求仙者、求名者、求利者、求人间富贵、求长生不老者全搅和在“翠峰山”,热热闹闹啊! 一阵马鸣,又扰了这里的清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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