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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那怎么成?”画不出来他这大当家的拿什么回去交代啊?

  一提起作画,元如愿垂下眸,神色显得更黯淡了。“也许,以后都没法子再画了。”

  “开啥玩笑,你这位大师不画了还得了,难道要看蟠龙第一号的门被拆下来吗?”

  她不吭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攀在楼顶上的载泓认真听着柳蟠笼与元如愿之间的对话,一时之间仍摸不到头绪。

  师兄为什么一个劲的直喊如愿“大师”呢?难道蟠龙第一号内不只一位大师级的春宫画师傅?更古怪的是,如愿又是何时会画图来着?他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

  听了元如愿这番丧气话,柳蟠龙更是焦急了,努力地绞尽脑汁想为他的“春宫事业”找出一线生机。

  他在房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啊!有法子了!要不,干脆就再找几个汉子来和这些小美人在床上装装样子,这样你总画得出来了吧?”

  元如愿脸都青了,羞恼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太……太下流了,我绝对不画!”

  “人家花钱买春宫册,哪管你画得上流或下流呀!”柳蟠龙火一窜,陪尽了笑脸哄也没用,所有的耐性全在她身上耗光了。

  “我还有我当画师的尊严在!”元如愿仰起头,眼角闪烁着泪光。

  他把她押回座位,摊开画纸,再从桌上随便抓了枝笔塞进她手里。

  “什么尊严?根本是狗屁!本当家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总之,你今天就得认命,赶快给我画!”

  “可恶!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这样?”元如愿忍不住咆哮,眼中的影像因水气模糊了。“就只想着自个儿要什么,难道践踏别人的痛处也无所谓吗?”

  “丫头,你又是哪根筋不对啦?”直肠子的柳蟠龙一阵错愕,以为她又被吓哭了,转而放轻声音说:“我只不过想请你多画几幅春宫图而已。”

  她满腔的悲愤一经宣泄再也无法压抑住,和着眼泪,开始成串地淌下双腮。

  自从三个月前,气愤的打了载泓第三记耳光后,她知道自己是彻底地陷下去了,像好友曾描述的那样,沉陷在水深火热中没办法自救。

  只因为她是元如愿!只因为她是须心画师的亲生闺女!只因为听了他喜欢她的原因之后,她连老实告诉载泓她究竟是谁的勇气都没有!

  “画!画!画!你们成天就逼着我画,到底是那些画重要还是我重要?”

  “那还用说,没有你的努力,须心的名号怎么能这么响亮!所以我说,咱们得赶快……嗯,那词叫什么来着,喔,乘胜追击!”

  元如愿握着画笔,脑中一片空白,手指发着颤。

  那遗传自父亲的绘图天分忽然之间竟消失了,或许也就和她爹一样,她今后恐怕是再不能作画了。

  眼前凝眸含笑等待着的美女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像在嘲笑她……

  “须心不过就只是个赚钱的壳子,里头根本全是假的!是空的!”

  柳蟠龙不以为然,搔搔头,“谁说的,你没瞧我那泓师弟多着迷啊!人家可不就是冲着须心大师的美名才专程跑来的嘛。”

  “可是谁不知道,他为的是须心,不是我。”

  “怪了?那还不都一样!”柳蟠龙瞪大眼睛。这牛角尖也钻得太厉害了吧,他可不懂两者间有什么分别,“如愿妹子不就是真正作画的须心吗?”

  元如愿听了更泄气,扔下画笔,伏在桌案上无助地哭了起来。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做这个假须心,这虚名……害苦了我。”

  看着元如愿哭得这般哀伤,不仅柳蟠龙没辙,连载泓也愣住了。

  他万万也没想到,原来自己不但猜错,而且还错得离谱。

  载泓下意识地伸手抚过脸颊,开始回忆起那上面曾留下的巴掌痕迹。

  第一次打她,是他的唇贴在她唇上。

  第二次打他,因为他说不会把他俩之间“秘密的私事”传扬出去。

  第三次再打他,则是在他向她表白的那天。

  记得当时他们彼此情生意动,正互诉着衷曲呢,而如愿也开口承认喜欢他的呀!结果,他一提到“大师的女儿”她就……

  载泓松口气,摇摇头,露出了笑容。“难怪了……”

  多少日子以来,他迷恋须心大师的画作、仰慕须心大师的才华、想尽办法要更接近大师,而在他身旁的如愿正是他在梦里寻遍千百度的那个“须心”!

  唉,他这跟头可真是栽得不轻哪!幸好,是栽在他向来爱慕的大师手里。

  流言越传越快,不到半个月,“须心”这名号贬值的程度,就像当初窜红时一样的迅速,再要不了多久,人们恐怕会连曾在哪儿听过逭名字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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