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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这次,连孙经武都笑,“于是,你因噎废食了。”

  宁波弄糊涂了,怎么会跑出阿姨这样的天兵天将来帮他说项?

  她看看表,“我真的要上班了,在途中谈论细节吧。”

  阿姨叮嘱:“先告诉你母亲,再通知正印。”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宁波不知道国与国之间开仗可以决定得如此仓猝。

  她到母亲家去报告这个消息。

  宁波很少看到母亲真正展露笑容,“宁波,好一个喜讯。”

  宁波微笑,“不一定是成功的婚姻啊。”

  “我为你高兴。”

  “妈,你相信我眼光?”

  “这自然不在话下,即使日后有变,我亦相信你有承担错误的能力。”

  宁波睁大双眼,“这样说来,我嫁的是谁,根本不重要?”

  “只要你喜欢就行。”

  “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宁波简直有点遗憾。

  她母亲先坐下来喝一口茶,想了想才回答:“即使将来意见不合,或是话不投机,也可以和平分手,何恨之有。”

  “为什么?”宁波追问。

  “因为你们二人根本没有利害冲突。”

  宁波深深失望,“咄,不能恨,怎么可以算是爱?”

  她母亲含笑答:“再爱多一点吧,或者可以生恨。”

  “我真的很喜欢他,不能再多了。”

  对正印,她也是这么说。

  正印有点失望,“什么,一点波折也没有就嫁过去?”

  宁波不服气,“你呢,你的婚姻又有什么创伤?”

  正印白她一眼,“我的偏疤坯拾你看呢。”

  “算了吧,每结一次婚你就得到多一点,那么大笔赡养费,那么可爱的孩子,羡煞旁人。”

  “那也不表示离婚不是悲剧。”

  宁波温和的说:“前,女性精神与叶决均元独立能力,离婚等于失去牢靠安全的生活,需要重头适应挣扎,自然恐惧彷徨,现在,连面子问题都不存在了,还怕什么呢。”

  正印看着窗外,“可是有时我真怀念他。”

  宁波一怔,“谁?”

  她以为她会说是袁康候。

  “你记得我同你小时候去观看网球赛?”

  “我知道,”宁波颔首,“那不知名的白衣青年。”

  “就是他。”

  “他已不是青年了,他也是人,他会长大。”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再出现?”

  “没有,正印,你知道我这个人,全身找不到一丝浪漫的思维。”

  正印很温柔地看住姐姐,“那是不对的,你只不过为着迁就环境强迫对自己的情怀做出调整,忍耐至今日,生活大好,才纵容自己与一个陌生人结婚作为奖状,我讲得可对?”

  宁波落下泪来。

  “可怜的灵魂,我太不体贴你,宁波,我竟一直不知道你原来并不快乐。”

  “是我生性狷介,我不能对寄人篱下泰然处之呀。”

  “但我一直爱你若亲生。”

  “我知道,所以我要更加小心努力呀!”

  “现在一切已成为过去了吧。”

  “记住正印,好歹与囡囡一起生活,千万不要把她托寄给人,即是我也不要。”

  “你给我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姐妹俩紧紧拥抱。

  接着,宁波的情绪平伏下来,正印与她谈到婚纱、指环、请客的细节。

  “一切从简,我不打算举行仪式。”

  “你会后悔的。”

  “值得后悔的事多着呢,去年一时疏忽,竟无尽力竞投马球牌牛仔裤,损失惨重,至今午夜梦回,心中刺痛不已,嘿,今年誓死扑出去争代理权!”

  正印啼笑皆非。

  “你们到什么地方去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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