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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拉(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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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已经有个比较要好的女朋友,一个非常漂亮而娇纵的女孩子,典型的香港千金小姐,动不动便生气的,而且一气便决定气很久,我不敢得罪她,因为我很喜欢她,那一日她兴致勃勃,亲自捧了两打纽西兰玫瑰花到我办公室,却刚刚碰到米凯拉。 米凯拉穿看一件皮大衣。那件皮很旧很残,几乎跟她的面孔一样,她也不敲门就进来,一进来便坐在我对面。我的女朋友转头看看我。 米凯拉叫我,“王——”然后她也看到我的女朋友,怔住了。 我很生气,这洋女人仿佛像吃定了我似的,我马上对她说:“你是谁?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 米凯拉很吃惊,她口吃地:“我——” 我女朋友说:“我出去与你女秘书说几句话……” “不!”我拉住她,低声说:“我与这外国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明友嫣然一笑:“我知道,我看得出来,因为她怕你,如果有把柄在她手中,就变成你怕她了。”她拉开门,“你们谈一谈,我在外面吃杯茶。”她还是避出去了。 我很不耐烦的对米凯拉说:“你想我如何帮你?” “我病了。”她低声说。 她没有说谎,看她样子也知道是生病。 “我没有钱。”她又低声说。 我叹口气。“你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我问。 她不出声,低看头。耳根没擦到汾,露出一种蜡黄的颜色。 我默默拉开抽屉,默默数了五千元现款,我轻轻的打开她手袋,轻轻放进去。 我静静的看看她,她抬起头夹,眼睛里那种灰蓝像是褪了色,闪看泪光,然后哽咽地说:“谢谢。”她站起走了。我送她到门口。 女朋友转头说:“问题解决了?” 我点点头。 女秘书说:“我已经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朱小姐,朱小姐说,王先生是清白的。” 我看我的女朋友,她向我笑笑。 但不知怎么的,我心中有米凯拉苍白的影子。 我想,不必记挂她,是她自己不学好。 米凯拉拿着我的五千元,又过好一段日子不见人。 坦白的说,我想念她。 她不是一个本性坏的女人,她只是没得到一个比较好的机会。她很彷徨,又没有人能给她切实的帮助。 她患的……不知是什么病。 有一次中午在中环,人挤人地过马路,我忽然看到一个短短金发的外国女郎,猛地一瞧,以为是米凯拉,不知为什么,非常高兴,急急赶上去,手几乎没搭在她肩膀上,但是金发女郎一回头,我发觉认错了人,心中的失望大得惊人,心直沉下去。 为什么?我竟是这么想见米凯拉吗? 陌生的金发女郎对我微笑,我目送她走开。 我真的想见米凯拉?一个像她那样的浪荡女子,有什么稀奇,一毫子一打,香港要多少有多少,晚上到尖沙咀去兜个圈子,我包你不会失望。 我真正的不明白自己。 遇不久我与我的朱小姐闹翻。更加使我觉得那次对待米凯拉过份不周到不礼貌,几乎当她是乞丐,她恐怕不会原谅我,但是我又是否还能见到她? 初春的天气潮湿,天空的颜色就以米凯拉女大公的眼珠。 我撑着伞自车里出来,回到公司,女秘书正在拆信。她说:“王先生,你看看这封信!还有一张支票!” 我顺手接过来。信是德国寄出的,一张万国宝通银行的支票,港元七千正,米凯拉附有一张便条。草率的英文说:“谢谢你的慷慨,我的环境已经大好,负债应该清偿,谢谢你,你对我非常好,助我渡过难关。” “支票存进去吗?”女秘书问。 “当然。”我说。 真没想到这笔钱还收得回来。可是又确确实实收回来了,使我更加觉得茫然。 “有没有回邮地址。”我问。 女秘书找遍信纸信封,“没有。德国慕尼黑寄出来的。” “你知道吗?”忽然我很温和的说:“她是美国费城出生的,如果她改行做女演员,她会成功。” “嗯”女秘书敷衍着我,“她有一张很上镜头的脸。” 我并不指她的面孔,我是指她在生活上的多彩多姿,变幻无穷。 女秘书跟我说:“我请假的事你批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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