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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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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到我笑一笑,为我介绍她那外国老板,有人在搬她的画,一张张的小心翼翼地运下楼。外国人签出了一张支票,她写了收据,外国人收好,向她握手道别。 珍珠有点憔悴,但是态度很温和,也许是忙坏了。 那老板走了以后,她向我道歉。我说:“不,是我不对,我不该趁你百忙的时候闯了来。” 她看到了花与糖,笑了,“来我给你看一张海报,”她自地下拣起来,摊开给我看。是亚伦狄龙正在开车门,西装毕挺,手中拿着一束红玫瑰与瑭,亚伦狄龙习惯性地微微皱着眉毛。这是一张俗气的海报,但却忍不住使人想这束花是送给谁的呢?谁有这么幸运? 珍珠说:“这张东西出奇的俗。但是我总是奇怪,这束花是送给谁的呢?”她笑。 我但觉我们心灵相通,我也笑。 她把花插在一只蓝色的瓷瓶子里,我看她的房间,客厅是出奇的大,画架、颜料、完成的画、尚未完成的,一堆堆的在地上相当乱,但不脏。女佣人倒了茶给我。 珍珠说:“来我这里的客人,只有有资格的才喝茶,其他的都喝可口可乐。我这个女工还真看得起你。” 她坐在一只垫子上面,看看我。 “你的睑有点苍白”我说。 “我的脸是一向苍白的。”她笑,“我很少出去晒太阳。” “那是一张素描吗?”我问。 “是的。一间屋子.一个人把草地上的草剪了一半,走了,一切都是静寂。我的画与照片差不多,可惜题材不够美丽。我曾经画过一张死亡的白鸽,因为大逼真了,被人攻击了很久。我的老板包销我的书,卖给谁,我不管,他从中获多少利,我也不管,我只要能维持自己的生活。” “那很公道。”我说。 她伸出手,我看到她手腕上裹着纱布,我抬起头,她微微一笑。我不便问。她不小心割到了自己。 她说:“我不小心割到自己。” 我点点头。 “我以前的男朋友说我是个冒失鬼。我常常提着他,对不起。我仿佛不能忘记他,是一种潜意识的记忆,其实他对我并不算好。” 我说:“并没有关系,念旧总是美德。” 她微笑,“自从离开他之后我一直很不得意,非常的落魄,如果我活得十分帅,那么我此刻也不会记得他是不是?人就是这么现实。” “你以后有没有碰到其他的男孩子?”我问。 “有几个。”她说:“我或者要结婚了,只是表示嫁得出去,嫁给谁实在不要紧。” “那是不对的。”我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如果你有我的经验,你就不会那么说了。”她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你应该乐起来才是,你年轻,赚得了钱,有一份好职业,又有朋友。”我说。 “我告诉过你我不快乐吗?”她笑,“我只是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而已正如你说,我有得吃有得穿有得住,人需要的就是这么一点点吗?”她问。 “请问珍珠你需要的是什么?” 她但笑不语。 “请说。” “一个陪我说话的人。了解我的要求,原谅我的过错,欣赏我的优点,这样的一个人。彼得,我是一个十分寂寞的人,我的职业也是寂寞的工作,终日见不到一个人。” 我问::“你以为做舞女不寂寞吗?她们日日在人群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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