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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现在你知道我努力反对的原因了?”掌珠问道。

  “也不是道理,你父亲要是喜欢……何必替他不值。”

  “蜜丝林,你对我疏远了是不是?”她问,“你对我们都疏远了,你心中气我们是不是?”

  人活着多少得受点气。谁不气。不然哪儿有人胃溃疡。

  我现在什么都独立,经济。精神,想想都开心。“开心?”

  我没有恐惧。

  我对何掌珠打起官腔,“想想你的功课,你现在除了致力于功课,实在不应再另外分心。”

  “爹也是这么说。”

  “你现在快乐了?”我取笑她。

  她掩不住笑,“自然,但蜜丝林,我老觉得你的功劳最大。”

  “什么功劳?拆散人家的姻缘?”我笑问。

  星期六下午,独自在看电视,门铃响了。在这种时候有人按铃,一定是媚,大概是她开车出来逛,逛得无聊,上来看看我。

  我摩拳擦掌的去开门,打算吃她带上来的水果,她从不空手上来。

  门一打开,是个陌生女人。

  “这里是二十八号十二楼。”我说:“A座。”

  “姓林的是不是?”她问。台湾广东话。

  我对台湾女人不是有偏见,而是根本觉得她们是另一种生物,无法交通。

  “是。”我说国语。

  她也改用国语,“你会说国语?太好了。”

  我淡淡的说:“我的国语比你讲得好。”

  她忽然抢着说:“我也读过大学。”

  我失笑,“我甚至不认识你,而且,不打算开门给你,你有没有念过大学,关我什么事?”

  “可是你认识何德璋,是不是?”她问。

  “是。我见过他数次。”我说。

  “我警告你,你别旨意会在我手中抢过去!”

  “抢谁?何德璋?”我瞪目。

  “你当心,我在香港很有一点势力!”

  “哦,真的?港督是你于爹?你常坐首席检察官的车子?”我笑。

  “你当心一点!”她嘭嘭的敲着铁门。

  “贵姓大名?”我问她。

  “钱玲玲。”她说,“怎么样?”

  “好的,警察会找你谈话。”我动手开门。

  “喂喂喂——”钱玲玲急起来。

  我说:“你犯了恐吓罪,我是香港居民,并且是纳税人,你回去想仔细点,我不但国语说得比你好,将来上法庭见面,英文也肯定说得比你好。”

  我关上门,拿起电话,拨一○八,询问附近警察局号码。

  门铃又响起来。我知道是那个女人。我拨了警局号码,简单他说明门外有人骚扰我,叫他们派人来,我拿着话筒叫他们听门外疯狂的按铃声。

  我很冷静。

  不多久警察便来了,他们在门外说:“请开门,小姐。”

  我开了门,那个姓钱的女人进退两难,夹在警察当中青白着面孔。祸福无门,惟人自招。

  我跟警察返警局落案,要求保护,把故事由始至末说一遍,取出我的身分证明。

  “我是中学教师。”我说。

  那歌女坚持说:“可是我未婚夫的女儿告诉我,她父亲的新爱人是她!”她用手指着我。

  警察说:“小姐,无论怎么样,你不能够到任何私人住宅去按铃,指名恐吓,如果对方身体或精神受到伤害,你会被起诉。”

  钱玲玲吓得什么似的。

  我说:“我想请你们把何家的人传来问问话,这件事跟我的名誉有莫大的影响。”

  “是。”他们打电话到何家,然后派人去请何掌珠。

  掌珠到的时候我说:“你给我的麻烦还不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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