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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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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君说:"七六年三月八日,吉林省吉林地区降落一场大规模的陨石雨,搜集到的陨石有一百多块,总重量在二千六百公斤以上,这是其中一块。" 宦楣沉吟地算一算,那时,他应该还没有进大学。 他要从头说起的话,他自会滔滔不绝把平生得意失意事全盘托上,他既不说,她就能不问。 宦楣这一点得到她母亲的遗传。 "那你带着它已经很久了?" "是的,走遍大江南北,东征西讨,都没有失去。" 现在他把它送给她。 聂君仍然在十二点钟之前把她送回去。 在门口他想起来问:"梁国新判两年零九个月的事,你已知道?" "我读了报纸,一直非常难过,像梁伯伯那样的人,怎么能到那种地方去过活,他家里连浴室的地板都是通电保暖的,洗完澡踏上去不会着凉,毛巾架子也会发热,他最讨厌用冷毛巾,细节尚且这样,更勿论生活上其它的享受了,这下子真是不堪设想。" 聂上游不予置评,过一会儿他说:"听讲以前他同令尊大人十分亲厚。" "是,他,还有冉镇宾,三人随长辈自上海南下学做生意,过关斩将,一帆风顺,还真的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 "冉镇宾就是刚才我们碰见的那位白发潇洒中年人吧?" "家父生辰请客夜你肯定见过他。" 聂君点点头。 宦楣笑:"坐在汽车沙发上也能聊个把钟头,我也实在太爱说话了。" 聂君说:"或者,你只是喜欢与我聊天。" 宦楣点头:"是的。" 聂君忽然问:"谈得来是不是结婚的理由之一?" "像你这样四海为家的人,会考虑到结婚吗?" 聂君也问:"你呢?" "我不能振翅高飞,"宦楣酸涩的说,"失去家人的支持,就没有我这个人。" "这是什么话。" "没想到我也有我的苦处吧,以你忧患的经历,看我们的烦恼,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宦楣忽然握住聂君大而温暖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手心中。 极年幼的时候,遇到不愉快的事,她时常排开父亲的手,把面孔放进去,那时,父亲的手比她的小面孔大得多,给她许多安全感,真是个避难的好地方,后来,父亲越来越忙,很少在家,她又在大哥的手心中找到安慰。 再接着是邓宗平。 离开小邓之后,多年,她没有重复同一动作,满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永远不再会这么做,谁知,当中隔了一段日子,遇见聂君,她又忍不住,暴露了弱点。 她推开车门,奔进屋内。 不过第二天,她又精神奕奕的穿戴整齐了跟母亲出去应酬。 宦楣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日子。 那是十月十九日星期一。 她们约了几位社交名媛午膳,十二点过十分抵达茶座,不见熟人,满以为小姐太太们习惯迟到,母女俩于是叫了饮品先喝起来。 到十二点半还没有人来,宦楣开始纳罕,莫非记错地点,抑或是搞错时间。 刚在犹疑,只见老司机匆匆进来找人。 宦楣招他过来。 "小姐,周太太说有事,约会改期,她们不来了。" 宦楣扬起一条眉毛,什么大事,吃茶逛街也就是她们的大事了,"统统不来!" 老司机压低声音,"小姐,股票跌停板了。" 宦楣可是一怔,"关你什么事?" 老司机哭丧着脸,"少爷给的内幕消息,我全副身家都押上去了。" 宦楣脸上变色,"快别说了,把车子开过来,我们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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