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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一针针像排毒,洗清心中怨恨积怨。”

  他捧起我的脸,额头抵着我额头,“我极幼时老与家母玩这个游戏,我会要求‘眼睛眼睛’,他便与我一起睁大眼睛,凝视对方。”

  “真够温馨,我叫你想起妈妈?”

  “可能因为你与她同样敏感美丽。”

  我摇头,“多谢,我姐姐才美,我带你先见她。”

  我们耗到中午才出门,浪费时间是天下第一享受,试想:把生命中最宝贵的时间浪掷,何等浪漫。

  我先浸浴,一边拾起他的书籍翻阅:蝇之王、卡拉玛助夫兄弟、立体模型折叠法,还有大量日本漫画英译本。

  泡得混身酥软,才吃他做的早餐,竟是番茄煎牛肝,怕肚固醇的现代人已经不敢碰这等美食,我却一点也不忌讳。

  然后,我换上他宽大的衣服出门找至琪。

  到了店门,我的电话进去:“圣琪,有时间吗?”

  “正招呼客人,十分钟后吧。”

  我们在车子内等。

  城之内看着我,“一点化妆也无仍然漂亮,我不后悔背你走了一里路。”

  这时店门推开,有人出来我开头以为是圣琪,留神,不,不是她,是个年轻孕妇。

  再看仔细一点,哎呀,这正是圣琪。

  她长发束在脑后,穿着黑衣黑裤,腹部隆起,像是有四五个月身孕。

  比起其他少妇,她仍然高挑白净秀丽,可是,从前那叫人销魂的姿色已荡然无存。

  我发呆,真没想到今日圣琪如此不修边幅。

  一边城之内问:“时间到了吗?”

  我忽然开动车子,驶离大路。

  “咦,又到什么地方去?”

  我赔笑,“我先送你回公司,我跟着来。”

  “我们只浪掷了半天光阴。”

  “已经肉痛,我们不是奢糜之人,稍后在公司见吧。”

  回家我一边更衣一边与圣琪交涉。

  “你怀孕多久了?”

  “四个月,我一早已知会你。”

  “你没提半字,倒是阮轩给过提示。”

  “他说我说都一样。”

  我说:“我最恨夫妻间开头不分你我,不到三两年分手却还要打官司。”

  她并不生气,且笑着告诉我:“你的嘴真可怕。”

  “注册结婚没有?”

  “抽不出时间,我想没有大分别。”

  “有,有极大分别,一定要在婚书上签名。”

  “那么,把法官请到店里证婚可好?”

  “随得你,可是,这件事一定要办妥。”

  圣琪却问:“与你坐车里的是谁?”

  我一怔:“你看到我。”

  “你看到我,我自然也见到你。”

  我很感慨,“圣琪,现在我变成你了,身边老换男伴。”

  “你想做我?拜托,恕我说一句:差远了。”

  “纹身、醉酒,到男人家留宿……”

  圣琪大笑,“好,好,我收你徒弟。”

  “快要做母亲,感觉如何?”

  “我在想,这一段母女关系是我可以控制的,我得做好它。”

  “也不要太纵容子女,该罚就罚,该打就打。”

  “你好似很有经验。”

  “你想想:太客气,哪像一个母亲。”

  我丢下电话上班,在公司走廊碰到城之内,我忽然连耳朵都烧得透明,办公室谈情最尴尬就是这样。

  他却很大方,转过身子找资料。

  同事走过,喃喃说:“俊男。”

  我忽然生气,“口气别这般淫贱。”

  同事一愣,“你怎么了,家亮,他又不是你的人。”

  我斥责:“专心工作。”

  事后,心里都自嘲小器。

  我联络到私人教授日文老师,要求恶补,每天两小时,下午六时至八时在公司上课。

  日语极之复杂,有人不错说得流利,可是,口角似横滨酒吧女,不像斯文人,千万别找错老师。

  我的要求是普通会话,商业文件,以及基本商界法律。

  庄生说:“我们也应该学。”

  “那么一起上课发了了,迟到好过永不,一年半载下来,定有进展。”

  “家亮你永不言倦。”

  “我别无他法,学识是我防身暗器,多一样好一样。”

  开头五个同事一齐上课,一个月后,只剩我一人。

  老师说:“一定是这样,剩一人已经满意。”

  “他们有家庭有子女,时间难以调度,老母有事可以不理,丈母娘却不能推托。”

  山口老师笑起来,“你想学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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