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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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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真亦好奇,“会不会是查尔斯,传了好些日子了。” 看护推门进来,“请让病人休息。” 可是邻床那位病人忽然搭讪,“真的,会不会是他?” 程真笑了。 赵百川问:“程真,你真舍得我们,舍得这个城市?” 程真不语。 老赵叹息,“我们忘不了你那支辛辣的笔。” 程真笑,“多吃点儿芥辣也一样。” 她偕师弟妹离去。 “来,我们去吃宵夜。” 辣味炒蜕、虾酱通菜、蒸鱼肠、豆腐芥菜石狗公滚汤,全是程真至爱吃的小菜,再加一煲咸鱼鸡粒饭,吃得饱饱。 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一室通明。 董昕已经回来了。 他在听音乐。 程真伸个懒腰,“尽兴而返。” “你一向懂得寄工作于娱乐。” “不然怎么办,愁面苦恼还不是一样要做。” “你看你多邋遢。” “我知道你事事看不顺眼。” “别吵了好不好,明天要出远门。” 程真跑到窗前站着,看向都会那著名的不夜天。 “你毫无留恋?” “我不过是过客。” 能这样想多好,程真回房沐浴更衣。 幸亏小公寓可以留着不卖,他日返来,不必住酒店。 理智的董昕照例反对:“将来一文不值,你会后悔。” “哪怕充公,我只当奉献给国家。” “讲得真口响。” 三言两语,又像要开仗的样子,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公寓是父亲赠与她的嫁妆,小小几百呎,两房一厅,她实在不舍得卖。 婚后虽搬往宽大的新家,这边也一直留着,周未程真会回来收拾一下,做杯咖啡,看一会子书,有朋友路过本市,程真总招呼他们住这里。 三个月前卖掉房子,两夫妻一直住此处。 董昕在身后说:“还不睡?” 程真喃喃说:“照说,也不必切电话。” “又是你说的,切了电话,朋友才切实知道你已离开本市,不会一直打。” 程真一声不响地睡了。 半夜醒来,客厅仍有亮光,可见董昕睡不着。 程真暗暗好笑,原来是个多情的过客。 晃眼天就亮了,鱼肚白,是个雨天。 程真洗把脸,出门去买报纸杂志在飞机上看。 这个城市若有什么牵肠挂肚之处,便是它那精彩绝纶的百来份报纸杂志。 她打开报纸看昨日的报道。 读了自己的佳作,不禁嗤一声笑出来,她若笑,那么,读者也许亦会笑,只要读者肯笑,她的特稿出路就不成问题。 其中一张图片的说明是:“穿西装然不谙西装礼仪,站起来握手原应将外套钮扣先扣上,可是双方却敞着胸露出衬衫,同志仍须努力乎”。 程真放下报纸,十分惆怅。 不能再开政要的玩笑了,以后该挑剔讽刺谁呢? 董昕这人完全没幽默感,可不能拿他来开刀。 他也起来了,正漱口。 各管各打理行李。 这些日子来,程真时常出门去做新闻,她一套三件古姿行李已扔得十分破旧,随她经历了云和月,今日又跟她一起退休。 她一切准备停当,坐在客厅里等董昕。 各人喝一杯咖啡就出门去。 两家的亲戚在飞机场等他们。 程太太说来说去一句话:“有空多点儿回来。” 程真一抬头看见刘群,挥着手过去。 她先把一只信封塞到刘群手中,“给赵百川吃补品。” 刘群笑嘻嘻,“今早有人拨电话到老总家。” 程真立刻会意,“是冲着我来的?” “是孙毓川手下,问那篇特写的记者是谁。” “老总怎么说?” “他说是集体创作。” 程真想一想,“可是要打听的话,迟早会知道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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