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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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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贵,十多岁时永远不觉疲倦,跳舞到半夜回来挨母亲责骂,索性再离家去吃宵夜溜达到天亮。” “你很伤母亲的心。” “不,母亲一颗心早已破碎,不过拿我来借题发挥。” 开明觉得她言之有理。 子贵叹口气,“看开明弄了一桌菜。” 秀月说:“我来捧场。” 真没想到秀月可以吃那么多,子贵食量也不小,看她们姐妹大快朵颐是人间乐事,开明很怕那种凡事装蚊子哼,又动辄茶饭不思辗转不寐的所谓美女。 终于,开明看看表,“明早还要上班。” 秀月抱怨:“开明最扫兴。” 子贵帮他,“除却你,谁不用工作。” 开明说,“我们告辞了。” 上了车,开明才问:“秀月身上那件淡金色衣裳是什么料子,从没见过那种质地。” 子贵微笑,“她是穿衣服专家,这一穿已穿掉人家几十年开销,那金丝叫莱魅,是她喜欢的料子之一,她还钟意丝绒、奥根地纱及缎子,都是牵牵绊绊,不切实际的东西。” 开明问,“她会不会上银行?” “别小觑她,许多事上她比你精明。” “怎么会,”开明说,“你看她何等浪掷生命。” 子贵笑不可抑,“你居然以你的标准去衡量贝秀月,她觉得你我为区区五斗米日做夜做才是浪费人生。” 开明抬起头,“是吗?” 真没想到邵富荣会迅速处理继女的家事。 他在电话里找到许开明,“你下班到我公司来一趟。” 约好六点半,开明早了五分钟,在接待室等,邵富荣亲身出来,“开明,这边,” 他开门见山,“我已约好山本明下星期一见面。” 许开明很佩服,他是怎么开的口? 答案来了:“我直言我是贝秀月继父。” 那也好,直截了当。 “原来,日本人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秀月从来不曾与他提及过,我只得说,我与他师父有过一面之缘。” 许开明不得不小心翼翼:“他干哪一行?” 邵富荣笑一笑,“他与我一样,投资餐馆、酒店、夜总会生意。” “届时我也想来见他。” “把子贵也叫来,人多势众,我们好讲话。” 开明忍不住笑出来。 “秀月倒是不出现的好,这次她不告而别,的确叫男人下不了台。” “谢谢你邵先生。” 邵富荣叹气,“那是我所爱的女人的骨肉,我应当爱屋及乌。” 开明称赞他:“只有高尚的男人才会那样想。” “是吗,”邵富荣高兴极了,“你真认为如此?开明,你我有时间应当时时见面。” 又一次印证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 邵富荣又说:“秀月脾性与她母亲非常相像,”声音渐渐低下去,“我认识淑仪的时候,她也是二十五岁……”他忽然在该处噤声,像是牵动太多情绪,不便再说下去。 开明识趣地告辞。 自有一名保镖一直恭送他到电梯口。 开明十分懂规矩,欠一欠身,“这位大哥请回。” 那大汉连忙说:“叫我阿庄得了。” 开明雀跃,即刻把消息告诉子贵。 子贵也讶异,“那真是你的面子。” 开明分析:“秀月对他无礼,已是多年前的事,大人不记这种仇,今日有顺水推舟的机会,他便助我们一臂之力。” “不,”子贵说,“他已不爱我母亲。” “但他始终觉得是一个责任。” 子贵抬起头,“也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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