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亦舒作品集 > 假如苏西堕落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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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堕落也不是易事。” “苏西,你太天真了,一个人甚易堕落。” “我不相信。” “嫁人为妾,即十分堕落。” 苏西不语。 她母亲苦笑,“去,去选购欧洲跑车。” 她站起来,身段高挑,同苏西一个式样。 “我约了人打桥牌,晚上不回来吃饭。” “你不想知我得到多少?” “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你也是他的女儿。” 她出去了。 苏西知道母亲想藉故静一静,今天这件事勾起大多回忆,她一定感慨万千。 累了一天,在雷律师处喝的香摈又冒起泡来,苏西躺到长沙发上去,不消片刻,已经熟睡。 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因为担心,也与心理医生谈过梦境。 开始的时候,梦见她自己走进一个客厅。 苏进苏近与苏周都已经坐在那里,这不稀奇,可是突兀的是,他们是成人,她却还是小孩。 她尴尬地站在一个角落,不知道为什么来,也不知道需见什么人。 忽然听见苏近与苏周咕咕笑。 当然是笑苏西。 苏西本来不叫苏西,父亲叫她苏迪(内“西”),一样有一只撑艇,只是少了一点。 母亲在填写出身证明文件的时候,沉默地、固执地只写了一个西字。 自此以后,连名字也成了笑柄。 苏近与苏周是那样喜欢取笑人,事实上,她们的嘴至今尚在原来位置上而没有笑歪,堪称奇迹。 苏西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梦,不久她会醒来,可是仍然难堪羞愧到极点,梦与现实何其接近。 只听得苏近笑道:“浑身都是毛,简直似只动物。” 梦中,她们每次取笑讽刺揶揄的题目都不一样,内容却保证一般精彩。 “你看她那头发眉毛,简直黏在一起,手手脚脚黑墨墨,一看仔细,也是汗毛,哈哈哈,是个毛孩。” 无论她们说什么,苏西总是开不了口,承受着无限屈辱。 她试过在梦中挣扎张嘴,可是只能发出哑哑之声,似只乌鸦,急得她热泪直流,于是引起更多耻笑。 心理医生同她说:“你已经长大,不必理会出身,鼓起勇气,开始自己的生活,庶出有什么关系,你一旦耿耿于怀,自卑不已,这噩梦终日会折磨你。” 真是分析得好。 苏西叹一口气,正想自梦中走出来,忽然之间,她看到自己的手脚身体迅速长大拔高,在数秒钟内变成一个大人模样。 噫,苏西不再是七岁,苏西已是二十三岁。 接着,她呀地一声,发觉会得开口说话。 她指着苏近,“你!” 苏近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她,这是谁、什么时候进来、怎么会得站在门角。 “哎呀,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我叫苏西,”她一字一字说出来,“苏──西。” 她踏前一步,握着拳头。 苏近与苏周害怕了,姐妹搂作一团。 苏西甚有快感,想挥舞拳头,作一次大突破,可是铃声大作,甚为吵耳。 刹那间,她醒了。 哎呀,这是一个好梦,她真不愿醒来。 第二天一早,她去探望司徒医生。 司徒是个英俊温柔的年轻人,现代译梦人,而且会替客户坚守秘密。 他听完苏西叙说,想一想,“你已得到释放,不再自卑。” 苏西很安慰,“我相信如此。” “不过,一个真正不介怀的自由人,不会做这种梦。” “这个我也懂,从今以后,轮到他们梦见我挥舞着拳头分掉他们四分之一财产。” 司徒耐心他说:“不,也不是那样。” 苏西静下来,“应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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