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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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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英与你都有份。” “大哥可有电话回来?” “有,他在大马怡保。” 怡保。 忽然听到这两个字,家真耳朵又烧得透明。 他淋浴更衣。 穿上深色西服的家英异常俊朗,父亲说:“来,我们三个许先生一起拍张照。” 家真想念大哥,应当有四个许先生才是呀。 母亲装扮好下楼来,家英迎上去喝声采,“妈妈真漂亮。” 淡绿色乔其纱旗袍及披肩,白色镂空半跟鞋,她身型依然苗条,神情怯怯,还如年轻女子。 一家乘车出门。 赫昔逊家衣香鬓影,外国太太小姐穿者暴露的晚礼服,绫罗绸缎,配晶光闪闪首饰,叫家真大开眼界。 赫昔逊夫妇在玄关迎宾,一见许氏伉俪便说:“月颜真是优雅美女。” 又对家真说:“你是老幺吧,好一个英俊小生。” 真看不出会像大哥说的那样坏。 白发白须的赫昔逊说:“许,我已替家真找到一户好人家做监护人。” 许惠愿笑说,“谢谢你,赫先生。” 家真有点不自然,做了二十多年总工程师,还叫老板先生,Yes sir,thank you sir,主仆关系明显。 话还没说完,赫昔逊同家英说了几句,忽然拍着家英肩膀笑起来,“好孩子,你回来替我打理警卫部。” 许家英响亮地回答:“Yes sir。” 赫昔逊眉开眼笑。 他对许惠愿另眼相看,与他们一家说了许多体己话。 那晚许太太与三个许先生都跳了舞。 她同小儿感慨说:“一有女朋友,就会忘记妈妈。” 家真笑,“好像是每个母亲的忧虑。” “因为这件令人伤心的事一定会发生。” 家真把母亲的手放在脸颊边,“不会,我永远陪伴妈妈。” 许太太喝了点葡萄酒,心情颇佳,与两个儿子轮流起舞,音乐曼妙,其中一首曲子,叫“天堂里的陌生人”。 穿着淡绿色乔其纱的王月颜堪称风韵犹存。 那晚尽兴回家,她说,“家华也与我们一起就好了。” “家华去英国读完书就开始反英。” “怕是在学校里受了点气吧。”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反对全世界殖民政府。” “你也真是,父子之间搞得那么僵。” 许惠愿提高声音:“我最恨新法育儿:待子女如祖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又谢又歉,放屁。” 他妻子问:“赫昔逊提到香港?” “他问我怎么看香港局势。” “不是要调派你去该处吧。” “我已婉拒,香港有骚乱,英国人非常头疼。” “可是也有观察家说当地政府控制大局有余,平靖之后,经济势必如火上烹油,有好几十年繁华。” 许氏抬头想一想,“我已视蓉岛为家,蕉风椰雨,一年四季,单衫一件,优哉游哉,不作他想。” 月颜点头,“知足是你优点。” “我已娶得美惠贤妻,夫复何求。” 月颜微笑。 这是,家真躺在小床上,是,就要远赴西方镀金去了。 以后,吃不到老保姆做的家常菜,功课也不能请大哥二哥代做,真不知会否适应。 他看天花板,眼睛好似放映器,把脑海中那个叫怡保少女的倩影打到白色天花板上。 少女细洁皮肤上的小水珠清晰可见,她鹿般大眼,似笑非笑神情,叫他深深叹息。 家真转了一个身,夜深,气温降低,他憩睡。 过两日他与家英出发往飞机场。 家华一早来送行。 “好好读书,学会他们那一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家英笑,“好像有点狡猾。” “那正是他们一贯行事方法,无论如何,他们办的教育,全球首屈一指。” 他们母亲过来问:“三兄弟嘀咕什么?” 她举起相机,替他们合照。 飞机在蓉岛上空打转,郁葱葱雨林自云层看下去十分壮观。家真已经想家鼻酸。 老二拍拍他肩膀,“振作些。” 家真点点头,吸口气。 “一共学了几节咏春?” “十课。” “够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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