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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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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还想看看。” “看什么,还有时间吗。” “不要说得那么恐怖。” “我已经决定办退休移民,据说头尾需要四年时间。” “投资快一点,两年半可以走。” “太太,你有多少资?” “不如问问老母亲还收着多少。” “老爹老娘比你精明多了,你甭想刮他们。” “那么,只好等英国人来计分。” “我不存大希望,那真是要像安生艾莲他们才会有资格,助理署长级以下恐怕免谈。” “不会这样刻薄吧,你倒底为民服务三十载呢。” “你是我老婆,当然帮我访人眼中,我们这干有资格拿房屋津贴的中上级公务员,简直浪费纳税人宝贵金钱。” “不致于这样吧。”季庄开了水龙头洗脸。 “世人永远各执一辞,谁有飞机大炮坦克车,就谁胜利。” 说着说着,陈开友悲观起来,仰起头,叹息一声。 之之也起来了。 她跃下床,走到哥哥房间,推开门,看见陈知沉沉睡在床上,才放下一颗心。 书桌上摊着一本鲁迅手稿,大抵是他睡前读物,之之过去细看,是那首著名的悼杨铨: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 之之恻然。 她默默念诵三五遍才放下书本,替哥哥关好窗户,开启空气调节,轻轻离去。 一到楼下,电话铃已经响起来。 对方是一洋女,娇滴滴问;“李察季在吗,苏珊纽顿找他。” 之之殷电话接上去:“舅舅,找你。” 祖母在一边滴咕,“舅爷应酬真忙。” 之之与母亲相视而笑。 之之身上一件破T恤与旧短裤拖鞋,头发蓬松,胡乱用橡筋弹着,反之,老祖母却穿套熨得笔挺的黑香云纱短衫裤,虽在家里,也穿着白线袜黑布鞋,头发稀疏,但仍盘着发髻,额角铮亮。 之之心想,一代不如一代,真没说镇。 之之到天井去摘下一小碟白兰花,用针线把它们穿成一串,用别针别在祖母胸前。 祖父一早找人下像棋去了,像他那样的老人得天独厚,有健康又懂得生活,闲时耍股票赚零用,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绝不损手,不然就同三两知己盖天盖地,无所不谈,退休廿多年,一点不寂寞。 父亲就不如他了,很会急躁心焦。 没到一会儿,之之看见舅舅打扮整齐下楼来。 走过之之身边,又转回头,柔声说:“没有生舅舅气吧。” 之之笑,“说什么,不知道,回来带盒巧克力给我。” 季力被这个懂事的外甥感动。“一定。” 他一阵风似去了。 电话铃再响,也还是找季力。 吴彤在那边酸溜溜的问:“他同谁出去?” 之之答:“我不知道,不是我接的电话。” 吴彤没再说什么,嗒一声收线。 陈之之,让这件事作为你的教训,男人不打电话来,女人千万不要打过去。 即使女性已经贵为宰相,此理永恒不变。 祖父摇着扇子回来了。 手执一卷书,正在吟哦。 之之奇问:“爷爷看什么?” 过去打开看封面,只见上面写着推背图三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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