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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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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勤勤得到的结论。 之后,他让廖怡躲在屏风后看她,廖怡很明显满意他的选择。 酒后的勤勤在床上辗转反侧,是夜的床褥似长满钉子。 不止,不止这么简单,里边还有学问,不止叫她到檀氏来画画这么简单。 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非得檀中恕亲口说出来不可。 但是没有人能够逼他,亦没有人能够催他,要看时机。 勤勤有种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就快会同她说。 这一段时间,勤勤也没空着,做得最多的是噩梦。 梦中有一千只手,指着她说:“这些画,统统不是你画的。” 还有,有上万个声音呼喊出来:“假画,假画。” 勤勤去找杨光。 她没头没脑地说:“不行的。” 杨光看她一眼,“是不行,你始终摔不掉良知。” 勤勤摊摊手,“我打算同檀氏摊牌:汝揠苗助长矣。” 杨光笑着摇头,“太迟了,事情已进行得如火如荼。” “明星应该是你,杨光,你才有真材实料,当之无愧。” “从巴黎回来再说。” “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假装下去。” “勤勤,为何这几个月你如此心焦气躁,坐立不安,恍如受刑?” “我不知道。” “你心里有一件事是不是,”杨光追问,“说出来呀。” “我尚不知道是什么事。” “藏在心中,独受煎熬,活该。” “杨光。” “什么?” “唉。” “说呀。” “杨光,倘若檀中恕向我求婚,我应该怎么办?” 杨光摔下画笔,“什么?”他的脸拉下来,瞪大双眼。 “我该做什么抉择?” “他几时问过你这个问题?” “他还没有,但他暗示过。” “绝对没有商量余地,你同他签的又不是婚姻合同!” 勤勤吞一口涎沫,“不可以?” 杨光咆哮,“因为你要嫁的人是我。” “你?”勤勤更意外,“你,杨光?我以为咱们是老友。” “鬼同你做老友。”杨光大力将笔掷到地下。大发雷霆。 “我们是弟兄姐妹。” “勤勤,别开玩笑好不好,你几时见过这般相爱的手足。” 勤勤颓然低头,频频擦手心中冷汗。 “我知道你嫌我穷。” “不,杨光,我嫌我自己穷。” “你说得对,一对伴侣,起码要有一个人能挑起生活担子,感情才能维系。” 勤勤吁出一口气,杨光总算是个明白人。 “我会努力的,勤勤,你稍等我即可,我不会拖累你。” 勤勤温柔地说:“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说不。” “什么?” “檀中恕如有妄想,告诉他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勤勤笑。 “我早该料到,他心怀叵测,”杨光懊恼地说,“也垂涎你的美色。” 勤勤吓一跳,愧不敢当,她何尝有什么可餐之秀色。 “我懂得保护自己。” 杨光凝视她,“但是,你会不会这么做?” “我会。” “很多女孩子在名利之前根本不介意走入虎口。” 勤勤听到这么古老文艺腔的譬喻,不禁大笑起来。 一直回到家她还在笑。 王妈站在露台上与邻家女佣攀谈,一墙之隔,见不到人,听得到声音。 王妈说:“我们太太现在享小姐的福喽,苦尽甘来。” 勤勤不相信耳朵,怎么流行起这古话来,害人深思。 王妈见到勤勤,连忙过来招呼,“太太在书房招呼客人。” “谁?” “你四舅母。” “我哪来的四舅母,听都没听过。”勤勤张大嘴巴。 王妈笑笑,不予置评。 “告诉太太我来过,”勤勤不想戴面具,“不要声张。” 她溜出街去。 不是不怅惘的,同檀氏作对,她势必失去一切:名与利、亲戚与朋友。 结果左手搂着母亲,右手搭着王妈,打回原形。 所以,老好杨光的忧虑,并不是多余的,他有他的道理。 内心这般忐忑彷徨,如何能专心画画,勤勤又找到极佳借口。 张怀德在公寓等她。 “勤勤,你的法文程度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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