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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心扉,当年我有爸爸的时候,每天下午六时他准时下班,到了黄昏,我便端张小矮凳坐在门口等,嘴里说:‘六点钟了,爸爸来了。’等爸爸进门来将我一把抱起,我们都是那样长大的吧,于伯母似乎有理由约束新生,做大人的实在一刹时不能明白一切依赖他们的孩子怎么会突然长大自主,不再需要他们。”

  “守丹,我很高兴你能作出这样完美的解释,你的答案比我所提供的好得多了,或许,你已不再需要我?”

  “心扉,我比什么时候都重视你,以前,碰到什么是什么,反而可以处之泰然,此刻我珍惜目前的一切,更需要你的忠告,我想做到最好。”

  “守丹,什么叫做最好,尽了力气与本分,不能再好,也应放下担子。”

  翌年春季,他俩就订婚了。

  在学校附近一家小酒店举行茶会。

  于氏夫妇未到,但是差人送了礼物来。

  守丹正在招呼同学,忽然自窗口看到什么,撇下客人,推开玻璃门奔出去。

  对面马路停着一辆黑色大房车,车里的人看见守丹出来,也同时下车,穿着深灰凯斯咪大衣的竟是侯书苓。

  守丹在马路另一头站定了。

  侯书苓遥远地朝她笑笑,又钻返车厢内,车子缓缓驶走。

  守丹目送它驶远,消失在转角上。

  “怎么没有穿外套就跑出来,看什么?”是于新生。

  守丹抬起头,“你看这彤云,可是像要下雪?”

  “可能会,进来吧。”

  守丹低下头跟于新生返回房内。

  “心扉,我会不会是眼花,侯书苓为什么不进来与我们喝一杯。”

  于新生叫她:“守丹,这里有一份神秘礼物。”

  “让我看。”

  小小卡片上只有一个‘侯’字。

  新生问:“这位侯先生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侯先生?”

  守丹拆开盒子,是一只漂亮的胸针,连忙别在胸前。

  “与你手上的戒指是一套的。”新生发现了。

  守丹一低头,可不是,可见也是侯书苓母亲遗下的首饰,十分珍贵。

  她没有眼花,惊鸿一瞥,那人的的确确是侯书苓。

  “侯先生是位爱护你的长辈吧?”

  守丹看着未婚夫笑,他的生命中大抵充满对他爱护有加的长辈,以心比心,以为旁人也似他那般幸运,这个傻小子。

  “快来看妈妈送我们什么。”

  守丹没有去注意,她看着窗外,心扉,你的贺礼为什么没到?

  “嗳,这个信封上的字迹好不熟悉。”

  “让我看。”

  是心扉的信。

  “我记得了。”新生说,“这是你多年的笔友。”

  “正是。”守丹笑笑,“她来信贺我订婚。”

  “她叫什么,菲菲?”

  “心扉”。

  “对不起,是心扉,据说是位作家?”

  守丹十分诧异,“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因为她是你的好朋友呀。”新生眨眨眼。

  “是,也是唯一的朋友了。”守丹十分惆怅。

  “你还有我。”

  守丹微笑,“你当然不一样,不过,我认识你的日子浅。”

  新生早就知道守丹与这位信箱主持人通讯,当时还以为是少女流行的玩意儿,没想到会持续那么久。

  “你俩到底有没有见过面?”

  “啊,对了,于伯母送什么给我们?”守丹顾左右言他。

  新生把一对银相架交在她手中。

  刚才一瞥间,新生已经注意到心扉的信上贴着美利坚合众国的邮票,这是一封本地信。心扉,难道也住在这个国家?

  他没有问。

  守丹几乎每隔一个晚上就要写信,有时只是短短数行字,有时有大半张纸,有时厚厚一叠,本本小册子,都写到中央邮箱一○○号。

  订婚后,守丹并没有停止写信。

  一个下午,新生趁有空档,驾车到市中心总邮政局,作了几项询问。

  “有无邮箱出租服务?”

  “有。”立刻有人递上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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