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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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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明白人,所以我进退两难。” “你会尽力而行的,难做不一定是不能做。”我鼓励他。“况且遗嘱又未曾公布,你何必提心吊胆。” “我过分忧虑。” “想想真好笑,你同梅令侠两个人,一个屋檐下长大,他似花蝴蝶,你却好比只工蜂。” 永亨冲口而出,“那你与马大呢?” “我与马大又怎么样?” 他若语还休,大概是觉得马大轻狂,与梅令侠短短两个月内便可论到婚嫁,我不由得又帮着她,“马大爽磊,比不得我,我是小人长戚戚。” “总而言之,”永亨笑,“你们两人也完全不同,还说是孪生。” 又过半晌。他坐得有点乏味,但却不肯动,又不告辞,我又觉得他对我不是没有意思,只是时机未曾成熟,他不肯有什么表示。 终于他轻轻说:“我走了。” 也许只是为了这一场大病,是我精神恍惚,他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微微点点头。 他又坐了一会儿,房间里依依不舍的气氛浓极,但我始终不出声。不能让人说粉艳红的两个女儿尽会抓牢男人不放。 他走以后,马大来了,她一个人。 她化妆过分的鲜明,打扮过分的时髦,嘴里嚼口香糖。那神情……我打量她半晌,是,似殷瑟瑟。 “怎么?”她笑,“不认得我?” 我老老实实回答:“差点儿不认得。” “殷永亨有没有说什么?”她伏在我跟前,急促的问。 “没有什么,”我惆怅的说,“他是三拳打不出一句闷话来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不,关于遗嘱。”马大焦急的说。 “待我出院公布。” “屋子留给谁?现款留给谁?”她把面孔凑到我面孔来。 “我不知道,”我不耐烦的推开她,“马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给我听。” “我真的不知道,是梅令侠叫你来问的,对吗?” “殷若琴留什么给他?”马大咄咄逼人。 我很气,而且身子也还虚弱,“你不关心我健康,马大?你怎么变得跟殷瑟瑟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 她似有愧意,“对不起,哈拿,他想知道得厉害。” “马大,他是不是真对你好?”我担心。 “当然是,不然还订婚吗?”她拍拍我的手。 马大似乎很急躁,不住在医院房间内踱步,然后抓起外套说:“我先走一步。” “马大,你过来。”我渴望接触她。 她并没有过来,在远处干笑:“哈拿,你越来越婆妈了。”她转身走,撞在妈妈身上。 马大只叫声妈,便赶着走。 我鼻子发酸,强忍着眼泪。“妈妈,马大怎么变成这样?” 她按我的额角,“真吓坏我们,这么大的人,也不晓得冷暖。” “妈妈,马大怎么变成这样?” 她叹口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怎么会让他们订婚?” “名正言顺的订婚也好。” 我埋怨,“我进医院才两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木已成舟,只得这样。” “什么?” “你看你出了一身冷汗。”她伸手来替我抹汗。 “妈妈,你说明白点,什么只得这样?” “订婚不好吗?”她说,“要登报纸呢,反正两个人已成事实,能够订婚,我比较宽慰。” 我说:“可是你也知道,妈妈,这年头连结婚也不保证什么。”我焦急得不得了。 “你不能这么悲观,还是有成功的例子的,大家都希望他俩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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