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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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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于琛说:“是没有不好,但我原以为傅厦可以交给她。” 马佩霞笑,“不必失望,交给我也是一样,一幢三十多层大厦还推来推去怕没人要。” 我知道傅于琛的意思。 他想我拿公事包,不是化妆箱。 傅于琛说:“美丽的女子倘若不靠美色工作,更加美丽。” 他指的是长得美的天文学家、医生、教授。人们始终把职业作为划分势利的界限。 我终于说:“但那是要寒窗十载的。” 傅于琛问:“你急着要干什么,有猛虎追你?” 我微笑,不出声。 我想说:我忙着追你呀。 傅于琛似乎明白,他避开我的眼光,将白兰地杯子放在茶几上,但我看见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溅出来,为什么,他的手颤抖了吗? 我说:“当我输了好了,我曾与你击掌为盟,要在事业上出人头地。” 马佩霞说:“还没开头,怎么算输,十年后再算这笔帐未迟。” “十年后!”我惊叹。 “对承钰来说,十年是永远挨不到头的漫长日子。”马佩霞笑。 我去伏在她背后,也笑。我们培养出真感情来,反而冷落傅于琛。 “我去拿咖啡来。”马佩霞说。 趁她走开,傅于琛问我:“你要搬出去?” 他永远是这样,非得趁马小姐在场,又非得等马小姐偶尔走开,才敢提这种话题。 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他当我透明,有时在走廊狭路相逢,招呼都不肯打一个,仿佛我是只野兽,他一开口,就会被我咬住,惟有马佩霞可以保护他。 我为这个生气。 故此淡淡说:“房子都找到了,郭加略替我装修。” 傅于琛干笑数声,“嫌这里不好?” “不,我不能再住这里。” “还是怕人闲话?” “一日不离开这里,一日不能与你平起平坐,地位均等,所以马小姐不愿与你正式同居。” “你想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自力更生,你知我一直想自力更生。”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即使没有卡斯蒂尼尼的遗产,你也可以做得到,一向以来,我高估你的机心,低估你的美貌,在本市,没有被埋没的天才或美女。” “你并不太注意女性的相貌,”我说,“城里许多女子比马小姐好看。” 傅于琛失笑,我刚想问他笑什么,马小姐捧着银盘出来。 “在谈些什么?” “美貌。”傅于琛说。 “承钰可以开班授课。” “我,”我先是意外,后是悲哀,“我?” “怎么,”马小姐问,“还没有信心?” “都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追求我。” 话才说完没多久,过数日,郭加略把一张畅销的英文日报递给我,叫我看。 他讶异极了,“这是你吧。” 报纸上登着段二十厘米乖十厘米的启事:“不顾一切寻找周承钰,请电三五七六三,童马可。” 老天。 我把报纸扫到地下。 “漂亮女子多残忍。”郭加略笑我。 我白他一眼,不出声。 郭说下去,“你们是几时分手的?他没想到周承钰小姐在今日有点名气,这则广告刊登出来,当事人未免难为情。” “也许有人会以为它是宣传。” “这主意倒不错,只是宣传什么呢?” 马佩霞在吃中饭的时候说:“快同他联络,不然如此触目的广告再刊登下去,不得了不得了。” 我恼怒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广告,我没见过!” 马佩霞叹口气,“要是不喜欢他呢,他会飞也没用,跪在你面前也不管用,真奇怪,真难形容。” “谁跪在我面前,从来没有人。” “对,你没看见。”马小姐一贯幽默。 “我有什么能力叫人跪在我面前。” “这个人既然来到此地,就不会干休,他有法子把你找到。” “我拨电报警。” 在那个夏天,我搬了出来住。房子就租在隔壁,露台斜对面可以看见傅家,我买了几架望远镜,其中一台百五倍的,已经可以把对面客厅看得很清楚。 郭加略问:“承钰,你对天文有兴趣?” “是。”我说,“你知道吗,月球的背面至为神秘,没有人看得见,没有地图。” “我只知月球有个宁静海,名字美得不得了。” 其实那颗星叫傅于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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