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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怀刚只是微笑。

  这样的答案已值得他为她千辛万苦争取。

  靳怀刚早已注意到,很多时候,祖斐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露出小儿女忸怩之态,与平日阳刚大刀阔斧的作风相映成趣,他爱煞她那种怕难为情嚅嚅地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当下他俩静静对坐,祖斐心中尽管还有数百个疑团,也不想再杀风景。

  双方的诚意己被证实,往下走的道路一定比较平坦。

  怀刚向祖斐诉苦:“这一段日子,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祖斐大为歉意。

  “若不是手上的报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完成,教授也不会任我放肆。”

  祖斐说:“他对我有成见。”

  怀刚承认事实,“是的。”

  “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重要吗?”

  “不,不重要。”

  “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祖斐点点头。

  怀刚看看钟数,“办公时间到了。”

  祖斐很幽默地说:“何日君再来?”

  怀刚笑,取出一具小小传呼机模样物件,交给祖斐。

  他外衣口袋如百宝箱。

  “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只需按纽即可通话。”

  祖斐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无线手提电话,很感兴趣。

  他告别出门。

  祖斐觉得自己身子不知哪一部分,仿佛随他而去。

  本来这种恍惚踌躇的感觉并不好受,但祖斐却高高兴兴地承受。

  由此可知,解除那两次婚约是对的,她可不会为祝志新与郑博文患得患失。

  祖斐去车行退还吉普车。

  她甚至想再去山坡走一趟,但怀刚已用很含蓄的方法劝喻过她,祖斐认为他们有权保留私隐。

  说真的,家门口常有个陌生人徘徊不去,又不知他意图如何,的确麻烦。

  傍晚,周国瑾找祖斐。

  “沈培说你精神不大好,下星期适宜复工吗?”

  这本来是祖斐求之不得的事,此刻她却犹疑起来。

  很少有男性为感情影响事业的吧,可见得她体内柔弱的遗传因子尚未去尽。

  祖斐终于答:“没有问题。”

  “好。”

  往日,缜密的祖斐会想,沈培在老板面前,到底还说过什么?但这一刻,她觉得不重要,即使有人说她不再胜任目前的职位,她也不再在乎。

  一份职业而已,应当尽力做好工作,但也不用做得鬼上身,它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祖斐捧着盛放的花细细观赏,咦,又忘记问怀刚它叫什么。

  奇怪,靳怀刚的真名字,又叫什么?

  天下没有比他更引人入胜的男子了,一切有关他的资料都显得神秘有趣,他不是凡人。

  祖斐舒服地伸展四肢,懒洋洋躺沙发上,一直维持那个姿势很久很久。

  她第一次觉得,过去十年所争得的名利,看上去仿佛缩了水,十分渺小,是什么缘故?

  当夜深宵,祖斐未寐,沈培找她。

  沈培在那一头说:“出了大事。”

  祖斐不相信。

  她的水平线像是比认识靳怀刚之前宽阔得多,微笑着想,沈培口中大事,大概是周国瑾今日在会议中发过脾气,或是家中女佣辞工而去。

  “报告来听听。”

  “祝志新在我这里。”

  祖斐皱上眉头,他怎么老打扰沈培,这可得怪沈培她热情过度,现在他认定她是他红颜知己。

  “他有什么事,”祖斐说,“床底下放鸢子。”

  “哎,大告而不妙,他同妻子分居了。”

  “这有什么稀奇,照统计,每十对夫妻之中,有三对离婚。”

  “他在我这里,想见见你。”沈培声音中带些无奈。

  “我不打算出来,这件事与我无关。”

  “他见不到你不肯走,已经在这里蹲了好些时候。”

  可怜的沈培。

  “叫你那位大男人轰走他。”

  “他同情他。”

  “那我爱莫能助。”

  “没有商量余地?”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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