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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快可以看到丈夫与孩子,应该喜悦才是。还有母亲,失踪四十五天,她对我一定牵肠挂肚。

  但是方中信……他在我临走一刹那的表现好不激动,硬生生要两个有感情的人分开,实在是残忍的事。

  我紧闭着眼睛,面壁而睡,热泪仍然夺眶而出。

  待他们的组长驾临,把我这部分的记忆拔除,就不会伤心落泪,也许他们真的是为我好。

  有人推门进来。

  “好吗。”他声音很轻快。

  这就是刽子手,来谋杀我美丽而哀伤的记忆。

  我拒绝转过头去。

  他在我身边坐下。

  他说:“吃了很多苦吧,抱歉令你痛苦。”我维持沉默。

  “那些不必要的记忆,徒然影响你以后的生活,相信我们,消除了只有对你好。”

  我忍不住冷冷的说:“你认为会对我好。”

  那人并没有生气,“社会上有许多传统的价值观,不由你不信服,譬如说,孩子必须做好学生,用功读书,谁说过成绩优异会使他成为一个快乐的人?但父母都希望他勤奋向学。”

  我说:“我是成年人。”

  “对国家来说,你也是需要照顾的一份子。”

  我苦涩的说:“强制执行便是爱护?”

  “你是个母亲,你应当明白,当孩子们不懂得选择之前,你得为他们作出决定,让他们踏上正途。”

  “专制。”

  他不再说什么。

  过一会儿他问:“你准备好没有?”

  我惊恐的转过身来向他求情,看到他的面孔,我呆住。

  “纳尔逊!”我冲口而出。

  这不是纳尔逊是谁?

  金发、蓝眼、英伟的身材,跟小纳尔逊一模一样。我们刚刚分手的,他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弄糊涂了,到底我在什么地方,什么年份?

  他也一呆,纳罕的看着我,“你认识我?”

  我激动的说:“纳尔逊,弄什么鬼,你怎么也来了?”

  他诧异的说:“我们并无见过面。”

  我气,“你是不是纳尔逊?”

  “是,我确姓纳尔逊。”

  “太空署的纳尔逊准将,是不是?”

  “那是家父,我是纳尔逊三世。”他跳起来说。

  我如木雕泥塑般坐在病床上。

  他的儿子!

  不是他,是他的儿子。

  我真是呆,还在努力抓住五十年前的事与人。

  他却耸然动容,“你见到家父?”

  我点点头,连忙问:“他还在吗?”

  “家父于二十年前一桩意外中丧生,”他黯然,“当时我还很小。”“但是你承继了他的事业,而且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他顿时与我熟络起来,“是家父协助你回来?”

  “是。”

  他露出钦佩的神色来,象是向他父亲致敬,心向往之,过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一直在想,是哪个科学家协助你与我们通讯,是谁使你不损毫毛的回到二零三五年,原来是家父,”他自豪的说:“我太高兴了。”

  我疑窦顿生,“其他的人呢?”

  “什么?”

  “那些掉进时空洞穴,却又没运气碰见纳尔逊准将的那些人呢?”

  他不语。

  “他们都死了吧。”

  “小姐,你问得太多了。”

  “你们没把握接引他们,但有足够力量摧毁他们。”

  纳尔逊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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