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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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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好妒忌的?也许是,”我笑,“我有红颜如已,为我的事生气。” 农莉莎嚷,“我不相信眦睚必报的小陈竟会游戏人间起来!” “写作认真便可。” “我不相信。”她用手覆额。 我说:“人是会变的,不过一转性就大告不妙了。” 衣莉莎问:“随他去?” “自然,”我耸耸肩,“多谢捧场。” “对你有坏影响。”衣莉莎并不想放过那本杂志。 “什么影响?”我莫名其妙,“我完全看不出来。” “影响你的形象。” “我并不是雪白的兔宝宝.”我哈哈大笑,“衣莉莎,别过虑。” 她丢开那本书,“唏,我真不明白。”她看我一眼,“你不是心灰意冷吧。” “不不不,绝不。我只是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我去替你办。” “犯不着。”我说:“衣莉莎,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已经花太多的时间在它上头,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有四千字要写,你找些事做。” “好,我在这里拍几张静物照。” 拍完照片,她坐在一旁,开着唱机,喝白酒,听音乐,我每写完一张纸,她便接过去看。 她被我的故事感动,眼睛通红。 我笑说:“看看,这不过是科幻故事。” “故事科幻,感情属实。”她说。 “谢谢你。” “从前你写的故事,象一块蜡。” “胡说,从前你从不看我的东西。” 他们对我发生了新的兴趣。 其实“之前”与“之后”完全一样,观者戴上蓝色镜片,看出去自然一片蓝色,戴红色,便一片红色。现在他们怎么看我都觉舒服,因为我已没有威逼力。 话虽如此,也还是有人要宣布我完蛋。 写毕五千字我觉得疲倦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给我一杯酒。” “你怎么了?”衣莉莎警惕的问。 我疲乏靠椅子上,“没什么。” “写得太多了,国香叫你一天不要超过三千字。” 我接过酒杯,但已力不从心,眼前一黑,倾翻杯子,倒在地上。 我的心很清楚。 只是感觉失灵,恍惚看到衣莉莎叫着去求助,我则平静而愉快地躺在地上,心如明镜台。 这就是结局?我问自己。 比想象中舒服。 不过渐渐更加疲倦,我闭上眼睛,自脚趾开始有一阵阵麻痹,直上心头,达到头部的时候,我失去知觉。 我没想到还会醒来。 真的没想过。 国香来医院看我,面孔焦虑得都皱起来,象是老了很多。我心痛,都是我不好,缠住她,害得她这样。 她握着我的手,殷切的问:“如何?” 我努力笑,“我只挂住那个长篇的后四十回。” 她把面孔埋进我的手中,“我觉得太没有意思了,小陈,生命太不公平。” 其实不然,生命其实再公平没有,我记得旺角区有个烂脚叫化子,风雨不改坐在地铁站左邻乞讨,一坐好几年,他的生命,同我的生命,以及爱因斯坦的生命一样,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 只不过我们这些人平时优越得成为习惯,什么都要享受特权,上主没判我们长命百岁,青春常驻,我们已经受不了刺激,大呼不公平。 我叹息。 其实生命是一样的,有才华的人早已得到报酬,生命是公平的。 “我还能出院吗。” 国香点点头。 “王聪明呢,我想同他说几句。” “他马上来。” “衣莉莎呢?” “她刚回家,在你床边守了一日一夜,我们轮更。” 我十分歉意及不安,在床上蠕动数下。 “小陈。”国香仍然呜咽。 “国香,别令他难做。”王聪明来了。 我挣扎了一下:“我有什么难做?” 王聪明的样子也很倦,他坐在我床边,对我说:“小陈,我已尽了力。” 我点点头。 “我要用最后一种药,你得有心理准备。” 我又点点头。 “过程很痛苦,药会影响你身体功能。” “不要紧,”我虚弱的说:“我可以喝至宝三鞭酒。” “去你的,小陈,”医生震怒,“你有完没有?” 我吐吐舌头。 “这一组治疗如不合理想,就没何办法了。” 我心中一片空白,闭上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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