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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韵蝶因他怪异的眼神面再度惊慌,下垂的视线赫见自己的身子正紧密的贴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时,心申一惊,猛地退离开他一大步远,感觉一阵火热霎时从胸口窜上脸颊,而胸下的心更难以自控的急剧狂跳起来。

  二十二年来,韵蝶除了她爹,第一次与其他男人如此靠近,只因她有着一张见不得人的丑陋面孔,因此就连她的爹都不原多看她一民,而此刻,这个男人竟然一点也畏惧于她,甚至还一再出手救她——虽然他的出手相救只会令情况更糟,但她内心的感动仍然无可言喻,毕竟他是这二十二年来唯一不畏惧她,肯出手相救的人,她悸动的心使得她的眼眶一阵湿热。

  天知道这二十二年来她忍受了多少孤独,天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有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和其他人一样,有朋友可以谈天说地,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天知道此刻的她多么想开口对他说:“我可以跟你见朋发可?”

  可是……她这张胜……

  自卑心在她张口欲言时陡然地又回到喉咙,她痛苦的紧蹙秀眉,强迫自己将那份渴望驱逐出境脑海中。她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交朋友?最重要的是,她相信此刻的她若在她面前扯下面纱,他一定也会其他人一样,被她这张比克还可怕的睑吓得魂飞地的。

  她垂下眼睑,眉宇间透露出悲伤痛苦。

  谷莫尘注视着她眼神中的变化,看着她灿亮的眸光被阴霾取代,不禁疑惑的问:“姑娘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

  韵蝶咬着下唇,弯腰拾起翻倒在脚下的盆子,颇有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多谢公子方才挺身相助,也感谢公子的关心,若没其他事,小女子就此先走一步了。”

  她迈出的脚步被他莫名的拦阻,吓得她又后退一步,眸中充满了防卫性地叫着:“你想干什么?”

  谷莫尘因她那容易惊吓的模样而感到难过,这个女孩肯定在恐慌中过日子,才会如此的充满防卫心,他为此感到心痛。

  “别慌, 在下只是想知道适才那位小姑娘为何发此欺负于你?而你,与裴家又有什么关系?”他放下拦在她面前的手臂,眼中充满了对她的关怀。

  面对他关怀的眼神,她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暖意,但这种感觉很快的又被自卑心给掩蔽。她领受不起别人的关心的,因为在关心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大的杀伤力;她不希望有有一天这个关心她的人会被她的容貌给吓跑或者吓死,那会令她更加的痛苦与难堪,最重要的是,她没忘他刚才说过的一句话:“裴家人仗着财势欺压善良”,在他的心里一定厌恶透了裴家人,如果他知道她也是裴家人,那么,他一定也会唾弃她的,她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尽管她已经遭受世人唾弃了二十二年!

  “这事与公子无关,因此恕难奉告。”她假装冷漠地道,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漠然的绕过他散发着阳刚气息的身躯,快速地离他而去。

  谷莫尘望着她窈窕的身影逐渐远去,一颗心竟莫名的感到失落。这个女孩的心里究竟隐藏着多少的委屈与痛苦?她那凄苦孤独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韵蝶一踩进裴家大门,就见韵竹一脸得意的坐在亭子里笑看着她,那笑容充分在警示她——她完蛋了!

  一颗早已忐忑不安的心顿时纠成一团,恐惧的感觉迅速的窜延四肢。那皮鞭抽打在身上的感觉像火烧般的印在心坎上,无边的恐惧带领着她的身子颤抖起来,却仍得一步一步的朝那恐惧的源头迈进。

  果然,她的脚步才刚刚迈入后院,一声尖锐刺耳的嗓音便猛然响起——

  “你这个臭丫头终于肯回来了!”杨水叶像波妇般,端着狰狞的面孔自水苑奔出,那模样简直想将韵蝶知吞活剥。

  韵蝶反射性的退开一步,颤巍巍的低喊一声:“大娘。”

  啪!一个耳光差点将她打跌在地,手上那装了洗好衣物的盆子也掉落地。

  “你这个狐狸精生的魍魉女,竟然胆大包天,三番两次的偷东西,还教人打伤了小红跟小光,今儿个看我怎么教训你?来人啊!把她给我吊起来。”一声令下,两名护院立即冲了过来,将地上的韵蝶架了起来。

  “不,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她的恐惧达到最高点,挣扎的身子被两名护院拖往水苑。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是冤枉的——”她的吁喊声在见到杨水叶手中怵目惊心的皮鞭时霎然停住。

  她进不过了,真的逃不过!煞白的脸色映着惊煌的心,她乞求上苍让她死掉,那么就不会再有这种折磨,就不必再忍受这种痛苦。

  啪!第一鞭狠狠的挥了过来,抽中她的背,她的身子抽动一下,感觉那股热辣刺痛从背部逐渐烧开。她紧咬着牙,内心深处只有一个乞求——让我死吧!

  啪!啪!……

  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鞭,那由背部传来的疼痛已变成麻木,轰隆隆的脑中一片空白。

  恍惚间,她似听见了裴天生的声音,接站是一片的吵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是存心要她的命是不是?”裴天生在水苑的客厅时暴跳如雷,如雷的吼声传遍整座府邸。

  虽然韵蝶的容貌令他蒙羞,但她终究是他的女儿,就算她犯错也该由他来教训,更何况事情真相未明,杨水叶竟然敢背着他私自动刑,科不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摆在眼里。

  杨水叶一脸的无辜状,咬着声音道:“老爷,那丫头又偷东西了,不巧的是您又刚好不在府内,妾身只好代您教训她呀!”

  “偷东西?”裴天生朝她抛去冷冽的目光,”你三番两次的指控她偷东西,你有证据吗?”

  上次为了她们母女指控韵谋偷东西,害他差点失手打死韵蝶,事后,他听见下人们私下在窃语,谈论着她们母女如何栽赃嫁祸于韵蝶的恶行时,当时的他心里难过不已,没想到自己在不曾对韵蝶付出父爱的锅时,还是非不分的痛打了她一顿。

  这二十二年来,他不断的逃避生下韵蝶的事实,把她的存在视于无形,为的只是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天知道在午夜梦回时,他总是不断的自责自己的无情,韵蝶生得这容貌难道是她所愿?这二十二年来,她不也过着痛苦不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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