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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但是,”她愁颜黯然的下了但书,“怀聿,我的失踪肯定让爹娘急白了头,我……”泪控制不住的滚了下来,喉头整个缩紧得让她说不出话。

  他心疼的拥住她,揉抚着她抽搐的肩,“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心疼。”

  “我爹娘只有我这么个女儿,我不敢想像,没有我的日子他们怎么过?”她不敢要求怀聿让她回去看一看,因为她知道怀聿的脾气,她若是开口,他一定又会以为她想离开他而大发雷霆。

  怀聿搂着她,感觉她思亲的苦切,于是不知不觉的应道:“等过些时日……我再想办法带你出冥幻玉国——”他的话被她激动的喜悦打断——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带我回去看我的家人?”她感动得差点哭出声。

  看着她满眼的期待,他不忍心打碎她的美梦,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谢谢、谢谢、谢谢……”她不知道说了几遍,就是忍不住那种感激之情与狂喜的感觉。

  他紧紧的抱着她,婉柔连声的谢让他觉得心虚。他不过为了安慰她才那样敷衍她的,天知道要离开冥幻王国就必须有阎罗的时空之钥,但天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将时空之钥交给他,任他来去?

  这场婚礼“简单”到让人不敢相信,未免横生枝节,怀聿禁止任何人对外张扬,也就是说,这场婚礼是“秘密”进行的,而白子仅便成了“唯一”的宾客,带着满心的祝福来观礼。

  柔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似的。事实上她确实很担心,担心凌云仙子又会突然出现,把一场美好的婚礼搞砸,就像上次那样。

  也许她应该相信白子仅的话,相信他已经将凌云仙子给“摆平”了;但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恙怎不安,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很多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似的让她感到难受。

  也许是她太杞人忧天,因为这场婚礼是“秘密”进行的,除了寒水阁里的人,就只有白子仅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除非白子仅说出去,要不然这场婚礼一定会顺利完成。

  天啊!她的眼皮怎么一直跳个不停,而且愈跳愈厉害!

  “新娘子出来了!”大伙儿拍手鼓噪着,把大厅里的气氛弄得好不热闹。

  呵!真的是她太多心了,瞧,这会儿礼都行完了呢,虽然尚未完成进洞房的仪式,但他们已经正式成为夫妻了。

  柔儿一颗念怎的心终于稍稍松懈了下来,但怪的是,眼皮却愈跳愈烈,再度挑起她的不安。

  “送入洞房——”

  如雷的拍手声再度响彻云霄,震动着整座寒水阁,喧闹的气氛达到最高点,但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柔儿的眼皮似乎跳个不停。

  果然……

  怀聿一脸容光焕发、喜气洋洋的搀扶着新娘子朝洞房方向移步,那伟岸的英姿煞是迷人;而新娘子,由于头上盖着喜帕因此看不见任何表情,但每个人都怀想着她正泛着甜蜜的笑容。

  一名守大门的侍卫行色匆勿的奔了进来,大喊一声:“不好了!”霎时将厅内的气氛整个凝住。

  怀聿与柔儿停下脚步,前者镇静的回头,而后者则倒抽气息,一颗心提至了喉头。怀聿正要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但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一大队御林军已经震天响地的冲了进来,将他重重包围。

  柔儿掀开头巾一角,看见一大群武装侍卫正包围着他们,脑袋一阵轰隆,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怀聿挡在柔儿身前,冷凝的脸色掩盖着内心的惊慌。

  一名穿着比较奇特,应该是将领之类的人物大步从人群中走出来,手持阎罗令,面无表情地喝道:

  “天子有令,要我前来拘捕左护法,谁敢违抗,格杀勿论。”

  白子仅整个脸色都白了。他不是已经将凌云仙子打昏了吗?天啊!还是他刚才出手不够重……

  他站了出来,用从没有过的严肃口气问:“谁要拘捕左护法,什么理由?”

  “有人密告,说左护法扰乱时空之序,将人界的人带回咱们国中。”那名将领一样没有表情,但声音很重,完全不容拖延的下了一声口令:“拿下。”

  瞬间,场面混乱不堪,御林军冲向怀聿,但却被寒水阁的下人阻挠。他们有恩报恩,不管左护法是否真的触犯法律,他们都有义务保护他们的主子,反正他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左护法救回来的,为了主子,绝对在所不惜。

  但天子的御令是谁敢违抗就格杀勿论,御林军只负责行命,可不管这些人的命到底值不值钱,因此拔出配剑,见有人阻挠就杀头,一下子便让喜气的大厅变成腥风血雨的地狱。

  “不准杀人!”白子仅嘶声大吼,冲过去挡开御林军没有人性的杀戮。

  “住——手——”怀聿惊慌大喊,冲过去抱住老管家往血泊里倒下的身躯,控制不住的大吼:“通通给我住手!”

  这一声好比雷响,震动了整座寒水阁,也几乎震聋了所有人的耳朵,更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像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动也不动。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怀聿抱着老管家血流如注的身子,怒吼的声音带着痛苦的沙哑。

  老管家勉强牵动唇角,“我这条老命是你……救的,就等这么一天……报答……报答你……”语毕,奄奄一息的倒在怀聿怀里。

  “老——管——家——”怀聿悲恸嘶喊,泪水无法控制地滚下脸庞。

  谁说他不重视生命?他只是从来都没表现出来而已。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的命对他来说都比自己的命重要。

  柔儿整个瘫软地跌坐在地上,看着一具具的尸体横躺在血泊之中,惨白的脸色逐渐发青,急促的呼吸显示着她快要昏倒了。

  一大票人几乎都被坏事留下的泪给震撼住了,每个人都怔忡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唯独那名将领,那是个真正的冷血动物,他根本不用这场面有多悲凄,一这命令再次下达,就将怀聿架走了。

  柔儿眼见怀聿身影逐渐消失,整个人才回过神来,一古脑的拔腿冲了过去,“放开他,放开他——”她像疯了似的大吼大叫,胡乱的扯着御林军抓着怀聿的手,但嬴弱的身子才被那么轻轻一堆就摔倒在地上了。

  怀聿看了跌倒在地上的柔儿一眼,那眼神深得像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子里,浑厚低沉的说了句:“你要保重。”便被御林军往大门外拖了出去。

  没有人看见他的泪像溃堤的洪水般在眼眶泛滥。

  “怀——聿——”柔儿摇晃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追过去,但却被白子仅扯住了手臂。

  “不要再追了,柔儿姑娘。”白子仅拉住她。

  “怀——聿——怀聿——”一声声凄厉的呼喊伴随着满眶的热泪,惊天动地。

  “柔儿姑娘。”白子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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