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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佳立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嘴里含着半口食物,含糊地说:“习惯了。不过就算切成两半,最后也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吃掉。”

  齐浩然淡笑地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上下不自在的看他一眼,“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

  “交帐。往年都是我爹来交,今年爹不小心扭了脚,所以才是我回来,顺便再带一批生丝回去。京里的绣房现在急缺生丝。”

  她忽然停下来,怔怔地看着他,“这么说,你马上就要走?”

  他的黑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淡淡地点头。“是的,大概就停留几天吧。

  “听说小姐经常在外面忙,不见得天天在家,我本来还以为这一次回来未必能见到你,如今见到了,心愿得偿,这一次回来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

  “你……”一口气梗在她喉间,她很想发脾气,却无从发起。本来就是啊,他回来了,是为了公事,办完了自然就要回去,她还想怎样?

  默默地吃着那两个她最喜欢的甜品,却头一次食不知味,难以下咽,直到他端起已经空了的食盘,准备往外走时,她又脱口叫道:“你站住!”

  齐浩然回过头,“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不许……”

  “再叫你小姐?”他一笑,“知道了。但是,可以叫你小姐的机会实在不多,就让我多叫几声吧。”

  于佳立觉得,齐浩然这一次回来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钩子,勾住她的心。

  儿时的感情在很多人眼里不过是小孩玩家家酒,随着年纪一大也就淡了,可是她对他的感情却没有如一般人所言渐渐淡去,反而一想起来就有种刻骨铭心的痛。

  所以这一次与他重逢,她又是惊喜,又是羞愧,还有些恼怒。儿时那种霸占着他的欲望原来一点都没有淡过,但是今时今日,又岂是当年让她为所欲为的时候?

  她在家里又闷了自己一天,齐浩然没有再来,她很是失落。

  终于捱到晚上该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再赖在房里,要不然娘就会和她翻脸了。

  走到前堂时,她听见姊姊正在说话,说话的对象正是齐浩然。

  “现在京里哪种丝裯卖得最好?”

  他答,“这两年京中的达官贵人们开始热中于纱质的布枓,所以银影纱和千鸟丝是卖得最好的。”

  “听说你在京里办了个彩蝶轩,专门出售钗环首饰?”

  “是的。这些贵妇人或者小姐们买衣服时,总爱琢磨自己还要搭配什么样的首饰,如果能同时卖些配套的首饰给她们,她们也会很乐于花钱。”

  “那试衣坊是怎么回事?”

  “庆毓坊每年四季新制的衣服相当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但是她们并不清楚自己到底穿什么款式合适,试衣坊里有各种款式可以让她们试穿,喜欢的就可以订制,或者当场买下。”

  “你这些生意头脑是从哪里学来的?难怪连京里的庆毓坊名号越来越响亮,连老店的生意也比以前好了许多。”白佳音的语气虽然平缓,但听得出来对他很是赞赏有加。

  于佳立本想默默地走进去,但齐浩然一眼就看到了她,站起身微笑点头。“小姐。”

  一直坐在旁边兴致勃勃听他们说话的白锦霞,看到小女儿就皱起眉,“你这个丫头,在外面疯了这么多天。回到家也不先拜见爹娘,越来越没规矩了。”

  “自家爹娘,还客气什么?”她低声回嘴,一屁股在餐桌旁坐了下来。“你都这么大了,就算不能帮你姊姊打理家中事务,也该收收心,老老实实在家待几天,否则怎么嫁人?到现在都没有人上门提亲,还不是怕了你白二小姐的恶名?”

  于佳立不服气地辩驳。“我有什么恶名?除暴安良也算是做坏事?江湖上没人把我当恶人!”

  “都是你爹把你惯坏了。女孩子家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但愿你将来的夫家是个厉害人物,能替我出口恶气,好好地收拾你!”

  “娘,你怎么不盼我点好的?”她气呼呼地抓起一颗馒头就往嘴里塞。

  “吃没吃相,让浩然看了都要笑话你!”

  她叹了口气。“娘,你今天是看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哪里都不好,该不是齐浩然回来了,就把你女儿比到地洞里去了吧?”

  白锦霞哼声道:“我就恨自己没有生下浩然这么好的儿子。”

  听见这话,于佳立气得闷头吃饭,再不说话,若不是不想当场翻脸和娘闹僵,她真想起身就走。

  这时手边忽然有个人推过来一碗汤,“小姐,饭前先喝一点汤比较好。”

  她听见声音,因为还在生母亲的气,她迁怒的将汤碗用力推了回去。“谁要你假好心!我现在就想吃饭,不想喝汤!”

  下一秒,桌子被人咱地用力一击,她陡然站起身,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母女之间的双眸里都是怒火。

  齐浩然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淡声道:“是浩然不该越矩和夫人小姐同桌共席,惹得小姐不快,我看我还是……”

  “看什么看?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于佳立转而对他怒吼,“该走的人是我!既然娘看我不顺眼,我还是不打扰各位吃饭好了!”

  “小姐。”他也站起身,拦在她的退路上,正色说:“小姐如果愤而离席,浩然此生再不敢进白府大门一步。”

  她诧异地瞪着他,“你在威胁我吗?”

  他很郑重地回答。“我只是凭心说话。我是白家的家奴,若是让白家上下因我不和,我是无颜再进白家的。”

  她咬紧嘴唇,恨声道:“是谁让你这样低看自己?家奴?这是我爹娘给你的称号吗?”

  “这是事实。”

  他坚定又不卑不亢的表情,让于佳立在这一瞬间坪然心动。是为他心疼吗?还是替他生气?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将他当奴才看,他怎么可以用这样低贱的字眼来形容他自己?

  此时于从云终于开口打圆场。“好了,佳立,赶快坐下,爹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呢。”

  “什么事?”她闷闷地转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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