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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是的,他心中知道坚白是这样的人,他曾经亲眼目睹坚白所做的种种事情,每一件都冷酷绝情到了极点。坚白不惜违背他的心意,暗杀公孙若慈那件事,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了这个龙座,坚白用尽心血去谋求,若慈曾经劝他小心,因为“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适用于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王国政权建立之初。

  但是怀素心中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坚白念在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然而坚白没有按照旁人的建议,将他封为兵部统领,而是去兼管并不重要的礼部和吏部,显然,坚白对自己是有所顾忌的,避免让他掌握更多的实权。

  这样满含猜忌的兄弟之情,能长久下去吗?

  此刻怀素的沉默和注视让批阅奏折的坚白感觉到了,他放下笔,对视上怀素深沉的眼神,笑道:“怀素,有事和朕说?”

  “不是陛下要见我吗?”他恭敬地回答。

  “是,是有事要和你说。”坚白郑重其事地点头,“你年纪也不小了,准备把婚事拖到什么时候?”

  怀素一楞,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件事,于是回答,“我和若慈都还没有想这件事,三哥也知,前一阵子政局动荡,儿女私情无暇顾及。”

  “现在一切稳定了,也该考虑了。”坚白笑道,但那笑容却让怀素有些不安。

  “前两天苏鸿又和朕提起你和颖君的婚事,人家做女方的不好催,我们男方还能不主动一点?”

  坚白的话再度让怀素楞住,“苏颖君?可是三哥,您明明知道我心中只有若慈,而且我也和颖君说明白了!”

  坚白抬手阻止他的话,淡淡道:“朕不管你和苏颖君说了什么,苏鸿知道你府中有个小妾,他说他不计较你娶了颖君之后立刻纳公孙若慈为侧妃。”

  怀素激动地表示,“但是陛下,我没想娶苏颖君,这对她、对若慈,都是不公平的。”

  “老八,冷静点。”坚白的脸色沉郁,“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婚事可不是小事。那个公孙若慈到底是山野村妇,能当你的侧妃已是她的幸运,她还想攀多高的枝头?你也别忘了,苏鸿现在是户部尚书,他堂兄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苏长莱,他们苏家一门,有七个是朝内三品以上的大官,还有十二个是六品以上,遍布文官武职。朕这一次之所以能顺利登基,苏家功不可没,朕可不想让人家说这个皇帝过河拆桥,言而无信。”

  怀素闻言不禁慨然冷笑,“三哥,您口中的‘信’是拿我和若慈一生的幸福去交换。”

  “只有三哥这个位置坐得安稳了,你和公孙若慈才有幸福可言,明白吗?”坚白的语气更加冷硬,“回去准备吧,下个月就成亲!”

  怀素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变得冰凉,差点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而坚白又在他身后叮嘱道:“倘若你那只小野猫为此闹事的话,朕希望你能好好安抚。不要让即将到手的幸福又溜了。你知道,三哥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

  怀素回头盯了他一眼,凉凉地说:“我知道了。臣弟告退。”

  怀素明白临走前,坚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倘若他拒绝娶苏颖君,公孙若慈将会再一次陷入危险。回到他的王府,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找她,而是在前堂静静坐了很久。

  公孙若慈听说他回来了,笑嘻嘻地跑出来,手中还捏着一枚荔枝,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一边往他嘴里塞,一边说道:“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是宣化公主来了,还送了一大筐荔枝过来。”

  她贴在怀素的耳边,憋着笑,“今天太医给她检查,说她有身孕了,她特意来谢谢我。嘿嘿,要不是我给她调配的神仙水,她的驸马怎么可能那么乖的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怀素抬起眼,望着巧笑嫣然的她,表情却显得很冷漠,“下去,在府中不要太放肆。我这里随时有可能来一些王公亲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岂不是要笑话?”

  公孙若慈一楞,他怎么会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她捧住他的脸,疑惑地问:“你今天在坚白那儿受气了?说话怎么还有火药味儿?”

  怀素忽然将她推到一边,冷漠地站起来,“我还有事要办,今天晚上也许不回来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眯起眼审视着他,“不对,你有事情瞒着我。”

  他冷冷回望,“我瞒你什么了?就算真有事瞒你,也不稀奇,我凭什么要把所有的秘密都讲给你听?你又不是我的王妃。”

  她听到这样的话,瞳孔紧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怀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意思是我对你这种总是霸道地赖着我实在烦透了,就是皇后也不敢这样霸着皇帝。你知不知道,男人最烦的就是女人不给我们自由?”

  公孙若慈惊诧地瞪着他,就像看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但是,你不是说过……你就喜欢我这个样子?”

  “我也说过,你要给我喘息的机会。而且,再美的花,看久了也会腻。”怀素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堂。他不敢停留,生怕自己的心一软,会暴露出真实的内心情绪,如果让她看出任何破绽,那么他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深夜,当月华被乌云遮蔽,四周宁静得甚至听不到一丝风声的时候,怀素悄悄地回到王府。他先问管家,“公孙姑娘还在府里吗?”

  “在,姑娘一直没有出门。”

  管家的话让他稍稍心安了些,他还真怕自己的几句重话惹得公孙若慈跑掉。

  来到后院属于公孙若慈自己的房间,房门没有锁,屋内静悄悄地。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来到床边。虽然屋内光线昏暗,但他依然可以将这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只因为,他太熟悉这一切了。

  公孙若慈蜷曲着身子躺在床上,露出半张娇小的容颜。

  她有着一张猫儿一样的脸,永远慵懒的表情,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坏笑,最喜欢眯起眼来看人,谁也猜不出她那双宝石般闪耀的黑瞳里到底藏了什么奇怪的小心思。

  他伸出手,轻轻碰触着这张脸。还记得初相识时,她的脸色苍白如雪,让他以为她的生命濒临结束边缘。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她少照阳光所致。

  将近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她的气色比那时要好了许多,脸颊也丰润、红润了些。是因为天天赖在他的府里吃那些山珍海味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给予了她太多属于女人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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