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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不是。属下曾于深夜溜进王府,找王爷询问对策,王爷却说这件事不能惊动盟主,会对盟主不利,千万不能让你回京。属下出门前,王府的君泽少爷叫住属下,要属下务必将这件事告诉盟主,说即使天下人都束手无策,盟主也一定有办法化解这次的危机。所以属下冒死前来,请盟主示意。”

  行歌沉默许久,那下属又低声说:“君泽少爷还有一句话,说他永远以盟主这位兄弟为荣,只恨这二十多年中未能与盟主共叙手足之情。若有来世……”

  他拧眉道:“够了,你在这里等我。”

  他返身回到城内,找到雪染,直截了当地说:“京城有事,我必须赶回去。”

  雪染看着他,“初舞呢?”

  “她还不能远行,让她留在你这里休息吧。”

  “你已和她告别?”

  行歌沉寂一瞬,淡笑道:“不用了,我不会去很久。况且,她既已忘记我,我在这里还是不在这里,都没有多大分别。”

  雪染又道:“倘若她问起你呢?”

  他想了想,“就说我有事情去办,会尽快回来。”

  雪染点了下头,“这里有我,没有人可以动她分毫。”

  行歌悠然一笑,“多谢了。”

  临走时,他到初舞的门前站了许久,房内没有任何声息,大概她是睡了。

  侍雪路过,看到行歌呆呆地站在飞雪中,头发上、肩膀上都被雪花落满,想上前和他说句话,但转而又忍住了。

  那天,行歌在初舞门前几乎站了一夜。

  那天,雪隐城的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飘落得格外温柔……

  第十章

  吴王府的黑夜从未这么安静,安静得犹如一个囚笼,密不透风。

  自从圣上突然调动神武将军包围了吴王府后,一个月内京城上下为之震动,这件事不仅成了街头巷尾谈论的大事,还像长了翅膀似地飞出京城,不到几天内就已传遍天下。

  莫非吴王失宠,得罪了圣上?还是圣上早已对吴王的权倾朝野心生不满,积怨多年,一朝发难?

  尤其诡异的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吴王府的少爷君泽成亲,据传大婚典礼上有神秘男子劫走了新娘,婚礼中断,哗声一片。王爷闭门谢客,从此深居简出。

  这种种一切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各种各样的流言因此纷至沓来。奇怪的是,向来手段冷硬的吴王这一次就好像是个垂暮老人,厌倦了争斗,看淡了生死似的,大门紧闭,既不应旨交出兵权,也不调集自己的人马与圣上对抗。

  吴王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众人都猜不出。

  今夜,是圣上给吴王所下期限的最后一天。圣上有旨,如果吴王不在一月之内交出兵权,视同叛逆大罪,后果不堪设想。

  王府之外,神武军人喊马嘶,府内,吴王依旧按兵不动,稳如泰山。

  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结果最终会变成怎样。

  暗夜风萧萧,一道黑影悄悄潜入了王府。

  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皎洁的月光之下,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如风掠过。

  王府的书斋内,烛火高燃。两条人影同时映在窗户上。

  “父亲明日真的要出府抗旨吗?”君泽的心情已不能用忧虑形容,毕竟与圣上为敌,结果是令人恐惧的。

  吴王捏紧了手边的一块镇纸,“除了抗旨,圣上给我留了别的路吗?”

  “父亲,交出兵权对您来说,真的那么不舍?您已专权十余年,荣宠无数,如今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他冷笑道:“若是我心甘情愿交出兵权,那是应当颐养天年。我生平最不怕被人要挟,就是圣上也不能。”

  君泽叹口气,“现在我终于知道二弟的性情为何会那样偏激古怪了,原来是与父亲的性情一脉相承。”

  吴王斜了下眼,“对爹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不敬了?”

  难得君泽还能笑出来,“是儿子不对。”

  “说到你二弟……”他惆怅地叹口气,“听说他去了雪隐城?大概,这一生是见不到他了。”

  “爹!”君泽紧张地轻呼,“为何出此不祥之言?这一次爹未必就不能全身而退。只要二弟在,说不定会想出什么好的对策。”

  吴王说:“这件事我再三告诉过你,绝对不能告诉他,他既然已经离开,就远远地离开,难道二十七年中我未能尽到父亲之责,如今还要害他送命不成?”

  “谁想要我的命?只怕没那么容易拿去吧?”

  清幽的声音从门外淡淡飘来,屋内的两人同时震动,不敢相信地去看门口。

  君泽抢先一步拉开门,门口那一袭黑衣的男子看起来如暗夜精灵,虽然似乎清瘦了些,但神情依旧自信,本是温和宜人的俊丽五官也染上一层浓重的阴霾,唯有目光清亮逼人,在开门的那一刹那浮上些许温柔的暖意。

  “二弟!”他惊喜非常地拉住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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