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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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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蝶衣并不答,反问:“你怎么会认识宫里的画师?” “这不用你管。”逐月的十指尖尖,细嫩如葱,但是她握着画纸的一侧,忽然手上一用力,将画卷从中间撕开,裂成两半,接着,她又将其中的一半继续撕扯成一条条的纸屑,似乎是有无限的怨恨要藉此发泄出来。 “难怪雨轩会对你如此看重,原来是因为你的身份如此特殊……哼,我还真以为你们是郎情妾意,一片真心呢。”逐月幽怨的恨意毫无遮掩地流泻出来,手中的画纸已经被她撕成蝴蝶一般的碎片。 赵蝶衣沉着望着她。“我是公主又怎样?公主与他就不能有真情吗?” “你大概还不知道雨轩的身份吧?”逐月恶毒地笑了笑,“你以为他真的是浪荡不羁的江湖少侠?” 赵蝶衣还以一记从容一笑。“你是想说,他其实是东辽的二王子吧?” 这回逐月愣住了,刚才赵蝶衣没有问出口的话,她却问了出来,“你怎么会知道?” “雨轩从来都不会骗我。”她说了违心的话,在逐月面前她绝不会让自己的气势倒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更有力地打击到对手,“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和一个陌生人跑到宫外来?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很奇怪,你对他这么穷追不舍,难道是因为你想做东辽的王子妃?” 逐月突然抬手,将面前的茶盘猛地扫落在地,她的暴怒,让她向来维持的优雅风度荡然无存。“别和我说什么公主!你以为公主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可以就此高我一个头?公主在我眼中,是最不值一提的大笑话,你们就知道吃穿享乐,甚至还比不了街边卖花丫头来得高贵!” “总比你高贵点。”赵蝶衣无视她的愤怒,甚至还有意激她,“明明不是公主,却偏要成立个什么追云宫,人前人后让大家都要叫你‘宫主’,你这么想当公主,要不要我把你引见给我的父皇,让他认你做干女儿呢?” 逐月怒极,如旋风般冲到她的面前,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赵蝶衣从没被人这样打过,她本要一跃而起,但是转而一想自己眼下的处境,敌强我弱,只得吞下这口气,面露讽笑,“你不敢杀我,所以只能打我出气,我现在不和你计较,这一巴掌,我会在日后还给你的。” “只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逐月冷笑着,从身边拿过一个小瓶子,倒在杯子里,递给赵蝶衣,“喝了它,你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欧阳雨轩。” “是毒药?”赵蝶衣眨眨眼,“你以为我没喝过毒药,想拿这个吓唬我吗?” “你喝过?”逐月依然冷笑,“你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地生在皇宫之中,怎么可能喝过毒药?不要磨蹭时间了,赶快喝了它!” “你让我喝我就喝?”赵蝶衣也不畏惧,“你知道杀了我的后果吗?” “你想说天雀国会报复我?”逐月眼中的恨意又深了许多,“求之不得,我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我是说,你若杀了我,恨你一辈子的是欧阳雨轩,你最想得到的不就是他的心吗?” 逐月哼道:“不要总拿欧阳雨轩来要挟我,他一再地辜负我的心,我对他已经全无留恋,你死了,看着他为你痛苦,我不是更开心?” “你若真的会开心,就不应该让我死。”赵蝶衣继续与她斗嘴,“你这么想让我死,说明你心中还是对我和他的事情充满计较,这代表你对他余情未了,念念不忘,表面上咬牙切齿地恨他,其实心中刻骨铭心地爱他。” “我如今最恨的,是你!”被说得恼羞成怒,逐月一把抓起赵蝶衣的肩膀,痛斥道:“我最恨的是你这种人!只要你死了,我就会真正的开心!” “为什么一定要我死?”赵蝶衣喃喃地问,在逐月的眼中,她看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东西,那不仅仅是因为情敌而有的仇视,还有某种让她说不出,却读得到的嫉妒。 嫉妒?逐月嫉妒什么?嫉妒她和欧阳雨轩情投意合? “因为你们其实是姊妹。” 船内的人,无论是侍女也好,逐月也罢,谁也不曾听到有人逼近的声音,但是欧阳雨轩的出现却是如此真切地让她们全部震惊住。 逐月反应最快,一手抓住赵蝶衣的肩膀,将那瓶毒药抵在她的唇边,沉声喝令,“退出船去,否则我现在就让她死在这里!” 欧阳雨轩站在船舱的门口,他直视着逐月,黑夜衬得他更加耀眼,让他犹如从天外世界来的精灵,优雅而高贵。 他一手扶着船舱的顶框,低低地笑着,“火气不要这么大,我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何必对你的亲姊妹下这样的毒手呢?” “谁和她是姊妹!”逐月怒喊,“你不要胡说八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她的身世,我们就不能知道你的身世吗?”他看着还在震惊与疑惑中的赵蝶衣,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艳娘大概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明白。当年你父皇逃难时丢弃下的已经怀孕的妃子,并不止你母亲一人,还有逐月的母亲──月妃,” “住口!不许你提我娘的名号!”逐月的喊声中已经带着哭音。 赵蝶衣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滴下几滴水珠,湿漉漉的。身后的这个女孩子,是她的“姊妹”? “荒谬。”她喃喃地苦笑一声。真正的公主原来流落在民间,而她这个冒牌的却成了鸠占鹊巢? 逐月误会了她的意思,怒道:“怎么?知道我的身体里也有着和你一样的鲜血,觉得玷污你高贵的身份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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