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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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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虽然时有巡逻的侍卫走过,但趁着夜色,又以宫女的服饰做掩护,她低着头行走在宫苑内,竟没有人留意到她。 毕竟谁能想到,白天珠翠环绕、锦衣华服的王妃,会变成此刻短衣窄裙的小宫女呢? 一路上畅行无阻,她走到瀚海殿前,微低着头出示手中的腰牌,假说是陛下让她赐酒给二皇子。因为这腰牌只有辛庆宫的近身宫女才会有,所以守门的侍卫不疑有他,便放她进去了。 瀚海殿内一如既往,只要朱世弘在,就是夜夜笙歌的景象。 前殿一地的杯盘狼藉,歌姬舞姬醉倒成一片。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幅画面,不禁怔在那里,用目光四处梭巡了遍,却没有看到朱世弘,正要张口问,却忽然被人从身后狠狠地抓住腰肢,手里的托盘也被抢了去,然后听见有人笑道:“这个小美人是哪儿送来的?倒是很对我的味。”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力量将她拉进了后殿的一间房。 她的双脚才刚刚站稳,便回头冷笑道:“小美人?你就是这样称呼外面那些美人儿的?” 朱世弘笑眯了眼与她对视,并将她压在墙壁一角,轻抚着她的脸颊说:“没想到你这样胆大,居然敢打扮成这个样子来见我。” 他打量着她,眸光一时恍惚,回忆起——“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是这样朴素的穿着,还用铃兰花隔墙打中了我的头。” 简依人打落他的手,正色提醒,“我冒险来此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太子想娶宗迪飞的女儿。” 他的黑眸像是淬了星光一样,闪烁了几下又笑道:“宗迪飞是有些利用价值,但他是只老狐狸,在朝堂打滚多年,他不会不知道太子的心思。若非父皇的命令,他是不会轻易下嫁女儿的,而父皇现在根本不可能同意太子的请求。” “这么有自信?”她挑衅地看着他,“太子毕竟是储君,宗迪飞不见得愿意得罪他。” “因为宗迪飞已经发誓向我效忠了。”朱世弘的眼瞳散发着诡谲的光芒,让她看得愣住。 她忽然觉得认识他这么久了,自己却似乎没真正认识过他。 她从未见到他狠辣的一面,而这些年她为他搜罗自己所能得到的一切消息,但她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忙些什么。这一句“发誓向我效忠”的背后,发生过什么事?他已经开始秘密地笼络人心了? 她感到有点挫败。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力、冒着风险所做的事情,对他而言也许并不像她想的那么重要。 简依人推开他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他揽过她站在窗边,瞥了眼她带来的酒。“这里面放的真是酒?” 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嗯,年前陛下送了我一小瓶,说是苎萝酿造的甜酒,不会让人醉。我一直叫人收在地窖里,用冰块镇着。” “我正好也口渴了,一起来尝尝。”他拉着她坐在窗边的长椅上。 她冷哼一声,“在外面已灌了那么多酒,你还觉得口渴?” 朱世弘斜睨她,“你和我说了这么半天话,闻到我口中有酒味了吗?” 他这样一说,她才恍然察觉。他的身上虽有酒气,但口中的确没有酒味,这是怎么回事? 他指了指身上的一些印渍,“若不这样,舌头长的人传话出去,便会给我惹来麻烦,况且我得要保持清醒,免得刺客到了眼前,我却像醉猫一样无力抵挡。” 简依人大惊失色,抓住他问:“有刺客伤了你吗?” 他挽起袖子给她看,手臂上赫然有一道伤痕,虽已是旧痕,但痕迹很深,令她触目惊心。“这几年刺客频频袭来,只不过我都没有声张。” “为什么不声张?”她盯着那伤痕,气那伤他的人气到眼睛都像快滴出血来,怒斥他,“你怎么也和世文一样优柔怕事了?” 他放下袖子淡淡道:“声张出去也不能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我宁可不说。” “你知道是谁指使的?”简依人瞪着他,“难道是太子?” “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世上也只有他了。”朱世弘冷笑回答,“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世文之仇?我日日夜夜都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这近在咫尺、欺人太甚的威胁。”说到这里,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挑着眉尾看她,“不错,这酒有股甜味,你也尝尝?” “我才不要。”她别过脸去,却被他一把托住脸,紧接着一股浓郁的甜甜酒香透过他的唇舌送入她的口中,不能尽数哺入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咕哝地挣扎着,却始终挣不开他的桎梏。 他微微松开手,眼神仿佛醉了般的迷离,低声轻吟,“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依人,这么多年了,我夜夜与美人同醉,却拥着你的影子入眠,你知道吗?” 她的心本就是软的,又怎么禁得起他以这样酸楚的语言撩拨?一下子,她全身都软了,任由自己醉倒在他的声音里、他的怀抱里。 当他的唇顺着她的衣襟迤逦滑落的时候,她无力也不想抗拒地喃喃道:“别又弄出痕迹来,那样我不好在人前交代。” 朱世弘微微一笑,“我会小心些的。” 果然如她所料,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一旦开始,又岂能中途终了?这一身的宫女服饰比起之前的繁复宫裙,更不可能成为两人之间的负累。 有了第一次生涩的交手,这一回她已可温柔承欢。与上次不同的是,之前外面有着可以宁定心思的诵佛长乐,而此刻屋外却是歌姬舞姬们放肆的娇媚呼声,更加催动两人心底的情欲滋长。 眼看节气已到了小雪,她全身却热得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与他的汗水一起,浸透了他半褪的衣服,和着那浓浓的酒香与两人的体息,成了一股说不清的气味,让她迷乱得忍不住低声吟哦。 他扶住她的肩膀,托起她的上半身,让她可以依靠着自己喘息片刻,“明天我又要出宫去了。” “明天?”简依人半睁的美眸一片氤氲,“明天不是你的寿辰?陛下还要给你选妃……” “所以才要走啊。”他一笑,手指轻轻按着她肩膀上略显僵硬的肌肉,“要不然又要惹你生气。” “我是没有资格生气的……”她叹了口气,“只是你如果不够爱那个女孩儿,就不要误了人家一生。要知道,女人爱上一个男子之后,便是全身心的追随,即使你不能给她全部,她也是虽怨却无悔。在哀怨中一日日煎熬度日的滋味,你是不会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小心地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烙印下自己的痕迹,“自你嫁给世文之后,我夜夜都望着吉庆宫的灯火入眠,那种滋味才最是难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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