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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若水苍白了脸色,明白自己这一趟已算白来,古连城认定的事情又岂会改变?于是她起身,连告辞都不说的转身就走。

  古连城忽然在身后拉住她的手,轻轻道出一语,“其实罐子与银楼,都可以保住,办法并非没有,只是端看你肯不肯了。”

  她蓦然被一个男子抓住手,但传来的那种温度却极冷,仿佛她的指尖已感染了冰凉,连身上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一转身,看到他幽沉深邃的黑眸,心弦轻颤后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他没有说方法是什么,她甚至连听都不想听。

  她拒绝得如此之快,有点出乎古连城的预料,但是随即他又恬然一笑,“既然如此就不强求了,我送你回去。”

  “送我?”她一怔。

  “天色已经暗了,我总不能让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回去吧?此地距离汀兰银楼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看你这样子心神不宁的,只怕会让登徒子有可乘之机。我不能让人日后因此在背后指摘我任何不是,更何况我与李准是朋友,照顾他的未婚妻是理所当然。”

  这番话他说来竟是如此温柔又自然,完全不像他平日的淡漠,而且他也不容宁若水拒绝,就这么牵着她的手走出了书房大门。

  宁若水实在不愿意古连城送她。

  两人现在势如水火,若是没有必要,她连见都不想见到这个人,更何况还要同行这一段路。

  但古连城做出决定时的那份霸道独断让她竟然忘了争辩,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他拉进了一辆豪华马车中,等她回过神来时,马车已经行驶在路上了。

  “我是坐车来的。”她羞愤地说。

  “你家马车我已经吩咐车夫独驾回去了。”他淡淡说着。

  在这马车中依然有一套精致的茶具,他像是离不开茶,无论身处何处,都要随手能拿到一杯热茶,而奇怪的是,即使是在马车之内,茶炉也是热的。

  “你看起来火气不小,要喝一杯吗?”他举起杯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我亲手烹的茶。”

  宁若水瞪了他片刻,没有接过那只杯子,只是靠着厢板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古连城也没有强求,收回手,微笑着将那杯茶饮下。

  车平静静地行驶,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路就这样听着咿咿呀呀的车轮声来到了汀兰银楼的门口。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汀兰银楼的大门已关,只是还没有上门闩。

  车夫搬出凳子放在车门下端,古连城踩着凳子下了车,回过身笑着看她,一只手伸出,像是要扶她。

  她看也不看那只手,迳自跳下车厢,只是车厢比她想的高了些,跳下去的时候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在旁边的他立刻将她扶住,那冰冷的指尖或许是因为拿了一路的热茶,此刻扶着她时,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她有些慌张地站好推开他的手,他见状揶揄,“都不说声谢吗?”

  “大少要的不是这一句感谢。”她语毕走去敲店门。

  他则侧身靠在店门的门板上凝眸望向她,“那你说我要的是什么?”

  “大少要的是什么,大少自己清楚,我怎么会知道?”她烦恼地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他眼中的光芒在夜色下竟比星光还要幽亮,只是这光亮中却有一层让人心悸的诡异。

  “自相矛盾的回答。”他还在取笑,店门已经开了。

  前来开门的伙计一见是她,便立即说:“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刚才李少爷还来找您呢。”

  “李准。”古连城的唇角泛着一丝清冷的光泽,“他跑得还挺勤的,难道现在的未婚夫妻都不知道避嫌吗?”

  “以前就未曾避嫌过,现在又何必避嫌?”她坦荡地回答,然后迈步进了店门,吩咐伙计,“关门吧。”

  那伙计正要关门,可见古连城还在外头,于是恭恭敬敬地问:“大少爷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宁若水顿时恼怒道:“我叫你关门!”

  她从未用这么大的声音吼人,伙计吓得立刻将门板关上,门外,古连城低低的笑声依然清晰地传来。

  真是可恶的人!宁若水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那个人不仅用心机害汀兰银楼陷入危机,还用古古怪怪的言词手段引逗她的心……

  一瞬间她愣住,她怎么想到“引逗”一词?

  是了、是了,古边城对她的态度总是如此暧昧,仿佛在引逗她犯下什么错误,而最可恶的是,他明明知道她与李准的关系,却偏从这一层下手,反覆嘲讽,似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难道他就有把握一定会赢,让她拱手将青花大罐送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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