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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对天命可不敢妄下断言。”她漂亮的红唇明艳动人,星眸流转,自有一种难言的风情。今日的她已不是之前那个小神算子的顽皮外表,她是有备而来。

  令狐笑扬起眉梢,“既然陛下有意看热闹,本相总要给陛下这个热闹看。我们不算天命,就算人命好了。前日户部来报,说要为外地进京的考生兴建驿馆,驿馆的名字已经取好,你可算得出来是什么吗?”

  紫衣少女笑了笑,对圣慕龄说:“陛下,可否借纸一用?”

  圣慕龄立即去将摆放在一边的笔墨纸砚亲自端了过来。

  她右手执笔,眼睛却望向窗外,看了一会儿景色之后喃喃自语:“真想念早春的黄莺啊。”宇文柔和圣慕龄都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却见她一转身在纸上写了三个字,举给令狐笑看:

  “一登龙门,飞黄腾达,鸣啸四海。”她的解释让圣慕龄变了脸色,看着那三个字,惊呼出口:“不错,飞鸣阁,户部和朕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的确是取了这个名字,贺姑娘好厉害。”

  令狐笑的黑眸深深凝在那三个字上,唇边笑意刚起,又听她说:“不过这三个字却还不够气派,只怕未必能对丞相大人的心。所以,这三个字要改作……”

  她再次执笔,划掉前两个字,改为“凌宇”。

  宇文柔和圣慕龄一起看向令狐笑,只见他本来已浮现在唇边的冷笑竟像被风扫过一样,无影无踪。

  舱内死寂了片刻,令狐笑出声问道:“贺姑娘是和谁学的占卜之术。”

  “家传古书,我学来玩的,偶尔也用来糊口养命。”她笑着将纸团成团儿,揉烂了,丢到一旁。“小小花招,让丞相大人见笑了。”

  宇文柔见气氛古怪的紧张,便插话缓和气氛:“贺姐姐祖上也有过占卜高人,听说还在先皇面前效力,所以贺姐姐可以算是家学渊源哦。”

  “是么?”圣慕龄问道:“是哪位先祖?也许朕听过大名?”

  “贺道人。”令狐笑幽冷地念出这个名字,“三朝前因为通敌谋反而连累全族都被贬成庶民的天算官,贺姑娘,我没说错吧?”

  “丞相大人果然博闻强记。”她不卑不亢,坦然承认。

  “那么,可否请教姑娘的芳名?”他必须查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来历,为何这么多年贺家都销声匿迹,此刻却冒出一个她来让自己心神不宁?

  她灿盈盈地微笑,“我的名字是先父所取,但实在是不好听,平时我多弃之不提。”

  宇文柔笑着掩嘴:“说起来你爹真的很奇怪,哪有给女孩子家起这样古怪的名字的?”她抢过紫衣姑娘手里的笔,在另一张纸上迅速写下两个字,展给众人看。

  令狐笑的胸口处陡然泛起心悸的寒栗,那两个字就如咒语般刺得他双目生疼,左手掌心中的几个小字像是突然被人燃起了一把火,滚烫热辣得再也攥不紧了。因为那两个字竟然是--

  非命!

  第三章

  在回去的路上,宇文柔忧心忡忡地问:“你不怕吗?”

  “怕什么?”贺非命的手指拢起鬓边的一束头发,轻笑道:“我今天的样子难道丑得不能见人?”

  “不是啦,我是说令狐笑。”宇文柔一想到刚才令狐笑那种古怪的笑容就心中发毛。“我和你说过,令狐笑这人是惹不起的,你非要见他,刚才他的话简直把我吓死。是不是你算考题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所以才会说什么‘杀人’之类的暗语?小贺,你别笑,我真怕他会对你不利,你不知道,像他这样在官场打滚了许多年的老狐狸,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刚才还一口一个贺姐姐,现在居然又改口叫‘小贺’了。”贺非命总是忍不住去捏她的小肉脸,“你放心,我要见他自然有我的道理,我要是怕他就不可能主动来见。若我想藏起来,他就算找一年也未必能找到我。”

  “那么,贩卖考题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呢?父亲那里还一直在催问我,让我来问你,能否占卜一下以后的吉凶?”

  “你们还真当我是神仙啊?”贺非命无奈地说:“我当初劝告过你们不要做这件事,你们不听,现在出了事再烧香,菩萨未必肯领受哦。”

  “不管菩萨肯不肯,你肯就行了!”宇文柔拉着她的手腕拼命地晃,“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看父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在朝中一天比一天难做。其实卖考题倒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令狐笑亲自抓了个正着。还好那茶楼里的掌柜和伙计自己知道厉害,自绝灭口,否则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和事。”

  贺非命看了眼窗外的街景,“我到家了,你的手也别再晃了,这件事我肯定为你办妥,而且将来再帮你谋得一门好亲事,怎么样?”

  宇文柔红了脸:“什么好亲事?”

  “你说实话,那船舱里的三个男人里是不是有你的意中人?”

  宇文柔更加不好意思了,主动拉开车厢门,“你快走吧,和你说几句正经话你就开始没正经了,关于……那件事,明天我来听你的消息。你自己也要小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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