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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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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二 那天晚上,我看到七哥一个人在月下饮酒,我走过去,故意用一种很愉快的语气对他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七哥现在和李白一样了。” 七哥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手腕扬起--泼了我一身的酒水。 七哥很少动怒,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让他动怒,值得他动怒。但是为了那个女人,在我眼里向来深不可测的七哥第一次动怒了。这一次,他动怒的对象居然还是陛下。 七哥向来将国事和私事分得很清楚,自从那个女人“死”后,七哥居然不再和陛下说话。所有的国事只是在朝廷之上和群臣处理完毕,就算是陛下发问,他也不肯多说一句。陛下虽然屡屡动怒,却拿他无可奈何,只因为陛下离不开他,陛下心中最爱的人,是他。 我是陛下名义上的情人,但我心里明白,陛下每次看我看到最专注的时候,都是想透过我的五官看到七哥的脸。我酷似七哥,但我不是七哥。 有一次,陛下喝醉了,在我怀中哭倒,他很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我对他这么好,千依百顺,他却对我不假辞色?” 我没有回答,只是帮他擦干了眼泪。其实我很想反问他,“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依然钟情于别人?” 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又岂是能勉强得来的?只是我实在是看不惯明明两情相悦,却偏要装作水火不容,煞费苦心地去算计对方,其实到头来被算计的还不是自己? 我说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七哥和那个叫贺非命的女人。 我知道七哥为什么要对她另眼相看,不完全是因为她有一双和七哥一样精明狡诈的眼睛,还因为七哥的左手掌心里有四个字--死于非命。 那是在这个女人出现之前就印在七哥掌心里的。七哥总是很谨慎小心地把它们隐藏起来,但我发现它们已经许久。我不知道那四个字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去不掉?我只知道,七哥很痛恨这四个字,恨不得把它们都捏碎在手里。 那个女人,就是七哥的罩门所在,让他恨到骨子里的敌人。 七哥要杀她,我当然同意,也许我比七哥本人还不能容忍看到他有缺点存在。可是到了紧要关头,七哥竟然放过了她,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争斗。 七哥眼中的赞许、认可、怨恨、怜惜,每一次微妙的变化都尽在我的眼中,为何那个女人却没有发现?她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啊? 到最后,她接受陛下荒谬的提议,以诈死来逼迫七哥露出真心。若换作是我,我不可能让喜欢的人受这么痛苦的折磨。她的爱,比我狠。我的心,却不是石头做的。 七哥是我的手足,我和他有着比其他兄弟更亲近的血缘。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我就是他,能够独享陛下的倾慕;但更多的时候,我又希望他能够像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不要背负太多的责任,活得压抑且孤独。 那女人的“死”虽然化解了七哥手心上的咒语,却同时又在他的心上打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他们两个人就像站在一条河的两岸,中间隔着浓重的河雾,看不清对方,更不肯轻易涉水,害怕自己先溺毙在已经泛滥的情河水中。 如今能够解开这个结,把他们同时拉到河心的人大概就只有我了。明日我要怂恿陛下把她送回到七哥身边。陛下未必肯答应,我要有足够的理由先说服他。 虽然终我一生未必能完全得到属于自己的真爱,但我希望他们能够代替我找到幸福。 是的,一定要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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