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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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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却怔怔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得连他都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镜……”她低低开口,音色如银光一般美丽而清冷。“你为什么要放掉他?” 鸾镜一惊,声音梗在喉间,不知该怎么出声。 她看到了!而且猜透了他的心思。但他怎么能说他放人的理由? 九歌望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渐渐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和哀伤。她倏然向后退了一步,盯着他冷然道:“王爷,希望明日早朝之时,你能对朕有个交代。” 语毕转身,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保护之下,疾步返回凤栖殿。 鸾镜的心一沉,有种清冷的感觉,刺痛了他的脸颊。 用手一摸,竟是一片结成冰凌的雪花。 不知不觉中,冬天已悄然而至了吗…… 今年凤朝的冬天提早降临了。 九歌没有在第二天的朝堂上等到鸾镜,事实上不只这一天,此后接连十几日,她都没有见到他。派人去清心苑询问,得到的回答是——鸾镜王爷生病,不能上朝。 所有朝政如山一般全压在九歌头上,她这才意识到,没有了鸾镜,她这个女皇将会当得多么辛苦。 起初几日,她心中恼怒,甚至有些怨恨,不知道鸾镜是不是藉此逃避对她的解释,抑或是故意向她施压。但是再过几日,所有的愤惫都化做焦虑,担忧起他是不是真的病了?如果他病得很重,那她该怎么办?没有鸾镜,以后她还能依靠谁? 她一再派太医去清心苑问诊,却都被档在门外,只说王爷想静养,不想被打扰。 九歌不禁又生气了。她的一番好意他一定要这样拒绝吗?是不是他算准没了他,她这个女皇就真的会一无是处、手足无措了? 两人陷入冷战,她不再过问他的身体,而六宫的大小事,让她不分昼夜地忙得昏天暗地,只为向鸾镜证明——她,可以做一个称职独立的女皇。 啪!这日,九歌将一叠厚厚册子摔到大殿的青石板上,冷冷地对户宫主簿说:“你们以为朕年幼,就无知可欺吗?去年全国粮产三百万石已经是极限,今年怎么会变成五百万石?还写这样一堆阿谈奉承的话给朕看,以为朕是昏君吗? “滚下去!限明日交出实数,朕不怕少,最恨谎言欺骗” 跪在台阶下的,除了户宫等人之外,还有另外几宫的官员,全都战战兢兢地聆听九歌的斤责。 她一眼扫将过去,冷笑连连,“共事了几日,朕的肿气看来你们还是没摸清楚。没错,朕以前当公主时,没有管过朝务,但是你们心中那点小算盘别以为朕不知道,兵宫要声势,户宫要钱财,吏宫要权法,礼宫要体面……你们一个个都想从别人身上多捞些油水,却一点都不想看该怎样把自己的那点事情弄好。 “朕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朕要挨个儿查帐,还要派人去民间询问民意,看你们到底是好官坏官。” 满殿的大臣转瞬间走得干干净净。九歌侧身端起一杯茶,茶水已经冷了她也不管,胡乱喝了几大口,终于把心中的怒火暂时平复了些。 习惯性的,每次处理完朝务,她都要看一眼鸾镜向来伫立的位置。以前只要她做完一项决断,就会去看他的眼神,只要他眼中有笑意,就说明她做对了,如果他皱了眉,就表示她做错了。 但如今看去……那里连一缕清风都不再有了,空荡寂静。 “镜……”她幽幽叹着。他们到底还要分离多久?那一夜是不是她错了?她不该用那样严厉的口吻对他说话,不该用那样质疑的眼神看待他。 或许,他并不是故意放走那名刺客,他只是要放走一外钓饵,好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或者,他另有其他她想不透的安排,她当时应该听他解释,而不是那么勿忙地就离开。 怪她,都怪她,因为心有动摇,一旦有个风声鹤唉,就作出错误的判断。 她怎么可以不信任他呢?这个和她相依相偎的男人,始终坚定地站在她的身侧,将她推向女皇的宝座却隐身于幕后的男人;她唯一用尽心血,全力去爱着的男人……她怎么可以不信任他? 疲倦地坐在宝座上,她默默地思忖了很久,忽然大声吩咐,“来人,备车。” “陛下要出宫吗?”近身太监问道。 “嗯,朕要去清心苑。”她抓起搭在宝座上的雪狐披风披上。 “陛下,请留步。”清幽的嗓音在大殿内悠悠回响。 九歌擎起眉,低下眼注视着刚走入的一道窈窕身影,冷冷道:“太子妃啊,有事要见朕需命人通传,朕很忙,无暇陪你聊天。” “陛下,我是有正事要和您说。”云初浓嘴角却挂着一抹刺眼的微笑。“这件事,我相信陛下会有兴趣听的。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敢听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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