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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一个女人而已,千军万马我都可以统领,有什么降服不了的。”

  鸾镜却将话说穿,“你是怕把九歌放在我身边,我会放她逃跑吧?”

  鹰翼走到他身边,盯着他许久,忽然也笑了,“你总喜欢用激将法,你知道我最吃的就是这一套。好吧,我给你们一夜时间互诉衷肠,但是明日无论战事如何,你要带着她赶来与我会合,否则,别怪我对你们做出让你们彼此终生后悔的事情。”

  他走后,鸾镜马上来到俘虏营中。

  九歌在帐中坐立不安,见到他,她几步奔过来,紧紧拉住他的手,将他搀扶到椅子上。

  鸾镜笑道:“九歌,我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不需要你这样照顾我。”

  “他呢?”她担心地看着帐外。

  “你说鹰翼?他暂时走了,战事有变。”

  她大惑不解,“他就这样放心地将我们两个人留在这里?他不怕你放跑了我?”

  鸾镜轻叹,“你以为若我想放你走,真的能成功吗?”

  九歌心思灵动,脱口问:“你是说,他其实也软禁着你?”

  他笑笑,“这部队是他一手带起的,即使我顶着将军的头衔,只要他开始怀疑我,我就无法指挥这支部队了。也许在这帐外,就有许多双眼睛正注视着我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她沉默片刻,在他身边坐下来,抱着他,将头亲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低声说道:“九歌,你·~一”

  “我不管外面有什么人在看,我也不怕他们看,反正我现在找到了你,就绝对不会放开你。你们大氏国不是有句谚语说:‘为了追随心爱的人,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被人嘲笑。’吗?”

  鸾镜讶异地问:“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一个来自大氏国的女子,她的勇气让我佩服,更让我汗颤。”九歌微微垂下眼,“不,是我的自私和偏狭,差点害了我们的幸福。”

  手背又有湿濡的感觉,他不禁轻叹道:“九歌,你又哭了。”

  “别拦着我,我想哭,我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如果眼泪能洗清我的罪孽,我愿意哭上三天三夜。”

  他沉声道:“你没有任何罪孽,有罪的是我。九歌,你该知道我最不喜欢看到你给自己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当初她的太子哥哥死去,她自责不已,那悲伤合泪的眼眸第一次让他难以自持,也是他们初吻的起因。

  而今,历经种种,他和她说话时还是忍不住以皇叔的身分谆谆教诲。

  “镜,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面前流泪了。找到了你,我再也没有什么可哭的。”她擦着眼角的泪水,笑着说。

  但他却沉默下来。他的安静似乎是在否定她这个美丽的幻想。

  她紧张地问:“你还有什么顾虑?那壶毒酒吗?那不是我下令的,是母后……从头到尾我就没想让你死。”

  “我知道。”鸾镜幽幽叹息,这是他从一开始就认定的事,只是那壶酒太过断肠,让他失去对她的信心。但,他们之间的问题又岂是仅仅这一桩?“九歌,我的许多事情都还没有跟你说过——”

  “没关系l我不在乎。”她急急地打断他,像是怕听到他会说出什么可怕的秘密,再度伤害两人的感情。

  鸾镜抓住她挥舞的双手,沉静而坚持地说:“你必须知道,既然秘密已经被撕开一角,我不希望这道伤痕永远淌血,要不,全部撕开,要不,就此尘封。对于你我,一次尘封的结果已是如此惨痛,你还想再自欺欺人第二次吗?”

  他的郑重其事让她失了音,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屏住呼吸。

  “我认识鸾镜,那个真正的鸾镜。”他淡淡讲起。“当年我被人出卖,逼落悬崖,几乎一死,是路过的鸾镜将我救下,延医诊治,终于保住了我的一条命。”

  九歌讶异地抬起头,听到真相,她的内心反而坦然了。镜说得对,正视伤口,才有让它痊愈的一天。

  “镜的身体也很差,长月岛常年寒冷,风沙不断,他每天吃药甚至比吃饭还多。我们两个人,一个重伤,一个重病,倒是同命相怜,于是一路走,一路治,一路聊,渐渐地,也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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