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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管家却说:“王爷说若是你回来了,就去未了山见他。”

  真是奔波的一日。虽然这回有马车送她,但终究不得清闲。

  萧恋君匆匆忙忙赶到未了山时,在山下看到不少皇宫侍卫挡在进山的路口。

  她出示了管家给她的王府腰牌,才被人领着上了山。

  半山腰上的小亭子里,皇帝东野箭正在和东野情热络地谈天说地,远远地看到她来,倒像是比东野情还高兴似的。

  “哎呀,那个连皇后都不怕的丫头又来了?”

  萧恋君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她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就被人当作敢仗义执言顶撞权贵的猛士,殊不知她心中屡屡后悔,那天在皇后面前应该像应声虫似的答应皇后的一切要求,回头再传话给东野情,到时候他爱怎样就怎样,不就与自己无关了?

  东野情望着她走近,眉心微蹙,“怎么回事?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她不解,顺着他的眼神一看——自己都没注意到,手腕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细细的伤痕,虽然有血丝渗出,但是因为伤势很轻,所以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回想起来,应该是和第一名歹徒搏斗闪身时,被他的刀无意划中的吧。

  “有人要抓竹鸾姑娘,我上去救她。”她将袖子拽了拽,掩饰住那条伤痕,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人要抓竹鸾?”东野箭也讶异地问:“谁会和她过不去?”转头对东野情笑道:“你的红颜知己若是搬进府里,就没人敢动她了,那样一个美人儿,放在外面,你不担心吗?”

  东野情却只是望着萧恋君的手,将她一把抓到自己跟前,掀开袖子打量那条伤痕,“愚蠢!”

  他突然骂出两个字,萧恋君猜他是在骂她,便为自己辩解,“总不能见死不救……”

  “太医跟来了吗?”东野情问皇上。

  “这条小伤用不着惊动太医吧。”东野箭探头看了看,“山头那边有种草药,叫什么……幽浮草,止血消炎最好,摘一点来涂抹上去就好了。”

  萧恋君连忙抽回手臂,“奴婢自己去找草药,不劳王爷挂心。”

  “找完了就回来。”东野情在她身后补了一句。

  “嗯。”她匆匆应着,生怕被他看出自己又红了脸。刚才他抓着她手臂时,那种专注的眼神,让她怦然心动,那一刻对他来说,她好像并非是低贱的奴婢……可若不是,又该是什么呢……她不敢想,因为知道想多了就成了妄想。

  未了山杂草丛生,天色也暗了,看不大清楚。其实萧恋君并不是真的想找草药,这条伤痕就算不抹药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若站在原地不动,恐怕东野情真会把太医召来。

  所以她有一搭没一搭的用一根木棍在地上胡乱拨翻着,一边悄悄回头去看下方亭子里的东野情和东野箭。

  这一对君臣,看上去倒是满和睦的。一个治国平天下,一个坐享帝王福,可是如果换作自己是东野箭,真的会心甘情愿的把皇帝的诸多大权让出来吗?

  她走着走着,前面的杂草高了一些,脚上感觉有些刺痛,可能是碰到了荆棘,她正想往回走,转身之时,猛然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静幽幽地站在自己身后两尺开外的地方,面目都已被黑色罩住,只剩一双犀利的眼睛暴露在外。

  她一惊,想喊却喊不出来。

  “你是谁?”那人嘶哑的逼问:“从哪里来的?”

  “我……是鹏王府的人。”她猜测这人也许是东野箭的秘密扈从,因为这山的四周都有侍卫把守,不该有闲杂人等上来,但同时她又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杀气正从对方身上向自己逼近,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是问你,在来东野之前是从哪里来的。”那人逼近一步。

  “我从……北陵来,我已经和王爷说过了。”她再退一步,但身后是山谷,她绝不能再退了。

  “北陵?哼,下对,你是……南黎人!”

  那人陡然抽出长剑,剑锋上血腥之气令萧恋君作呕,那似是淬过无数人的鲜血才会有的味道。只一瞬间失神,剑尖已经刺到她胸前,她无论怎么闪躲,都似乎在对方的剑光之下。

  她无奈地闭上眼,心头只闪过几个字:天要亡我。

  脚跟向后一撤,迫不得已,她坠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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