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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奴婢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万岁能饶过奴婢今日,奴婢以后一定不再过问萧离的事情。其实奴婢之前和萧大人也多有逢场作戏的心思,心中真正爱慕的还是金城公子这样的温柔男人。”

  金城绝看著她的笑脸,也跟著笑了,可是第一次那么清楚又介意的发觉,两人的笑中都没有真心。

  朱棣盯著她许久,咬牙冷笑。“原来女人翻脸比男人还容易,没想到你薄幸至此,真是……水性杨花。”

  谢萦柔低著头,双手只是扶著冰冷的石板,一声未吭。

  “万岁,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见她这样,金城绝心疼的变了脸色。

  “弱女子?哼,她将朕的两大心腹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如此巧言诡辩,可不是个弱女子!”朱棣看向他,沉声说:“金城绝,朕这一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人,记住,这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朕想试著做一回你说的‘有情人’,但愿这个丫头带给你的不是灾祸。”

  “多谢万岁,绝自当尽心竭力,效忠朝廷。”他一躬身,带著谢萦柔一起退下。

  只是出了宫门,谢萦柔身子陡然一软,斜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金城绝急忙扶住她,又是嫉妒又是不舍,最后全化为无奈的叹息。“没想到你几句话就让万岁答应放人。萦柔,你的聪慧还在我的想像之上。”

  她垂著眼,低声说:“萧离呢?万岁也肯放他了吗?”

  他一征,收回手一拳打在树干上,嘲弄地回道:“这几日应该就会有旨意放人了,而皇后很喜欢铁铉的女儿,答应将她带在自己身边,亲自抚育调教,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谢萦柔先是露出一丝喜色,随后又忧心忡忡不已,“万一万岁不肯放人……”

  轻轻托起她的脸,他想让她忘了那个男人,想让她只想著他一人,所以他认真的说:“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不如我们来个约定,何时萧离平安出狱,何时你嫁给我。如何?”

  她忙了征。“嫁给你?!”

  “是啊,难道你以为我要你为妾?对于女孩子来说,名分不是最重要的吗?”

  他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的晖光让她的神智有些恍惚,喃喃说著,“是啊,名分很重要……曾经我为了名分,主动开口求婚……”

  金城绝扣住她下巴的手指一紧,声音也冷了几分,只有他自己才晓得抓不住她的恐慌如大水般在他心头快速泛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

  “等萧离平安脱狱之后,我才是。”谢萦柔像是振作起精神了,直视他的眼睛,“你答应过我,让我见他一面。”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有哪件没有做到?只是……萦柔,你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话吗?”现在她对自己还没有爱,他实在不想冒可能又会失去她的险。

  她却笑得很平淡。“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演技?刚才在皇上面前,你觉得我的表现有漏洞?”

  他定定地看著她。她那样哀伤却淡然的表情,更加深地想要拥有她的欲望,恨不得将她立刻搂进怀中,狠狠吻在她唇上。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他不急著下手。

  他可以等。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有涵养、最有耐性的人。

  当初在蒙古作战时,他可以不吃不喝潜伏在草原上,等待著敌人的出现,整整三天三夜。

  后来经商,他与各种各样数不胜数的人打交道,没有人最后不折服在他的面前的。

  若没有天大的本事,他如何能走到今朝?

  但是,如今他却栽倒在一个情字上面,纵饮尽千杯苦酒,也压不住心头的恨意和怒火,它们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喷泼出来。

  朱棣不明白他为何要为了这个丫头一掷百万金,大概也不知道,当初他曾经以更大的数目和朱允炆要过她。

  为何是她?

  为何?为何?

  这是萦柔反覆问过他的问题,他却不曾问自己。

  难道活在世上,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便全力以赴去拚得,不应该吗?

  悄然间,一个人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大哥,你喝很多酒了,不高兴吗?”

  金城绝睁著迷蒙的醉眼望著身边的妹妹,笑得真诚。“燕子,我怎么可能不高兴呢?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可是有几个新郎官的新婚之夜是在洞房外过的?”

  一语中的,他咬咬牙,醉态毕现地摇晃著身子站起来,“你大哥我为人行事就是喜欢出人意表,难道你不知道?”

  心,空空的,连酒也填不满的孤寂,人痛苦了,曾几何时,他竟学会了忍受?

  “大哥,若她心里没你,你又何必强求?”

  妹妹幽幽的一句,让他倏然竖起了嗓音。“这样的话,你怎么不对自己说?若萧离心中根本不可能有你,你为何还要缠著他?!”

  “我、我只是偶尔看看他,可没有逼著他娶我。”金城燕虽然满是羞燥,却还是硬著头皮反唇相稽。

  金城绝一晃,苦笑著抚摸妹妹的头,“燕子,你是聪明人,知道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但是哥哥我不一样,我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即使我得不到她的心,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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