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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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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帮他将旧布揭除,肩膀上那条骇人的伤口依旧让她,心惊胆战,但这一次她已敢正面迎视,不会逃避了。 她很快为他重新换了药,又细心地将肩膀的绷带缠裹好。 见状他不禁赞了一句,“不错,是比上次熟练许多。” 看她将换下来的白布收起,他又盼咐着,“找个地方将那些东西埋起来也好,藏起来也好,总之别让人看见。” 她不解其意,只猜想是他不愿让家人知道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端着托盘走出去几步后,她忽而又回头说:“爷是个豁达的人,可这词……实在不够豁达,再写下去只怕会浮动心性。奴婢不才,为爷续两句结尾,好吗?” 他讶异地抬头看她,见她那双盈盈美目幽幽望着自己,便起身让开座椅笑道:“好啊,你来写,我为你浦纸研墨。” “奴婢不敢当。”薛琬容又走回桌边,放下托盘,将他刚才用过的毛笔重新蘸了墨,略一顿后,落笔而书—— 凭风过千帆,海纳万川。举杯笑饮明月圆。大汉边关。醒时同君梦,醉里剑光寒。莫笑天宫多歧路,且看长歌踏千山,驾青莺。自上九天揽月还。 她写完最后一字落笔,依旧垂首旁立,“爷,奴婢若写得不对,请爷恕罪。” 身侧沉默了太久,安静得让她只听得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又过了半啊,他似是叹了声,才缓缓拿起她续写的那半阅词低声道:“琬儿,将这样一个你留在我身边,却只能做个婢女,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她被吓到了,以为他又动了要送走她的心思,连忙跪下祈求道:“爷,奴娘喻矩了,奴娘知罪,请爷——” “不要动不动就说『奴婢』,我心中并未真的将你当奴婢过。”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当中是动容和敬重,还有更多的怜情和慨叹。指腹擦着她的鬓角滑过,这双水漾的黑眸让他心里似被人投进了一枚石子。 这么多年来,他在边关镇守、浴血杀敌,总有不如意的事却又不知能向谁倾诉——在部下面前,他是三军领袖,庄重而威严,一言九鼎;在长辈面前,他少年得志,持重而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在皇帝面前,他是一国倚重的栋梁之臣,如山岳般让人信服,但是他心底的无奈与憾恨,偶尔也会在这样的萧瑟夜风中悄悄地涌上胸口。 不料,这份心情今日居然让这丫头看出来,更被她的半阅词破解消融。 她是一块莹润纯粹的白壁,珍稀难以估价,才不过几日,他竟已觉得自己似是渐渐离不开她了。 “琬儿……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他哑声开口,“对周围的人不要总是这样善解人意、冰雪聪明,有时愚笨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她的身子颤了一下,低下头朝着地面应声,“是,爷,奴婢以后再不会自作聪明了。” 他叹气。“你啊……”她并没有真的宪全看透他的心,他之所以这样说,并非是指责她刚才自作聪明,而是不希望如同稀世珍宝的她再被别人发现 就如今天,她的盈盈一笑便将好发翰云的全部目光吸引过去,他看了心中着实不怎么舒服。 若她的笑容也算是他掌控的范围的话,他希望……她的笑容从今开始,能独属于他一人。 殷玉书回天城的消息并未立刻公布,因为他这次虽是奉旨回京养伤,但却不想大张旗鼓惹人注目,所以当皇帝说要在宫中为他设宴接风洗尘时,他碗言谢绝了。 因为他按例也得和兵部报备自己回京之事,兵部尚书与他是忘年之交,这回无论怎样推托,他还是要与兵部尚书一起吃个便饭。 “你若是怕引人关注,咱们就扮作游湖的客人,到城外的未名湖上去游一避,再叫上工部的几个文官吟诗作赋一番,旁人便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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