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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很少见他又这么冷冰冰的说话,她咬着唇站在那不知该如何。

  南尚武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口气过于疏离,他一笑,又向她伸出手,“坐过来,有事和你商量。”

  她轻轻坐到他身畔,“什么事?”他和她之间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  “我刚刚向国主请辞将军一职,侯爷封号也希望能一并免去,但是国主尚未同意。”

  她闻言一怔,“为什么?”好好有干么把自己搞得像要贬为庶民的样子?

  “山雨欲来满楼,难道你没有听到风声?”他不知是叹是咏,黑眉沉郁低垂。

  “是为了太子的亲事?国主不是已经同意了吗?”她不参政,眼中能成为“风雨”之说,不过是那一点点琐事。

  他苦笑,“哪里有那么简单,冷心就算再厉害也没有能力在南黎呼风唤雨。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你看不见的敌人就在你的身边。”

  沐菊吟听得慒慒懂懂,她对政斗不仅没兴趣,也没什么灵窍,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她只有在他提到冷心的时候轻轻震动了下。

  这些日子以来她压抑情绪,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那天冷心轻描淡写的一句挑拨,这些天她日日夜夜都想寻求答案,但总怕那个答案真正到来的时候自己无法承受。

  她总是这样,活在他的背影里,一路的追,追到底,但当他肯回头的时候,她却又停了下来,埋起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

  他重重叹了一声,看到她这副表情他就泄气,她的活力。她的热情,就像是难得一见的火山爆发,次次都在关键位置停住,要是他再不主动一些,真不知道她还要躲到哪儿去。难免会怨恨我。”他凝望着她,“但是……你大概不知道,自己为什会嫁给我吧?”是因为三年前在母后的寿宴上她老人家看到我,相中我。所以才……”

  “错。”他悠然的反驳,“难道你不曾想过,就算她老人家想儿子娶媳妇,也应应该先为我大哥、二哥找,为什么跳过前两位将你许配给我?”

  “因为。因为……”他的问题让她陷入沉思。不错,让他这么一说,自己会嫁人宫门确实是有很多不明白的问题。

  南尚武握紧她的手,叹着、笑着,“因为十几年前我去学堂看二哥上学,恰巧看到了你,那时候我就发誓说要娶你为妻,三年前我在母后的寿宴上再看到你时,更坚定了自己的心愿,母后会去登门提亲,完全是我的拜托。”

  沐菊吟这回真像被雷击中似的,张口结舌,她的脑子很乱,乱到连刚才他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她的心却是热的,不再有昔日的冰冷,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膛蹦出。

  “我、我想喝口水。”她颤抖着摸向桌上的茶杯,茶杯的水是凉的,而她手上的热度却几乎可以把凉水烫热。

  南尚武看她现在的样子,更想笑了。“你是不信?还是不敢信?”

  她让凉水滑入腹中,冰凉的感觉暂时激醒了自己,她还是碎碎叨念着,“这、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他一把拉过她,“我还记得在学堂里听到你念的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还想,这诗应该是我来念的,怎么会是女孩子读?那时候你穿一身月白色的短袄长裙,袖口绣着玉兰花,皮肤白白的,头发梳成两个髻,缀着珠花盘在两侧……”

  沐菊吟听着听着眼泪就流出来了,在他点点滴滴的叙述中,她仿佛看到自己儿时的样子,十几年前的穿着打扮就连她自己都不可能记得清楚了,但他说来却好像刚刚亲眼所见。

  她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她来不及擦去就又落下一滴,接着眼里汪洋一片,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

  “哭什么?”南尚武笑她,“你这是被我感动的,还是被我吓的?”

  “两者都有。”她真是哭笑不得,又擦了擦泪水,勉强看见他的眼睛,既然他要一片深情的回忆往事,那她也要追问出心底的疑问,“若你真的在乎我,为何新婚之夜后就将我丢弃在这三年不闻不问?”

  “这个……”换他吐露艰涩了。“要怎样说呢?其实我若说出真相,只怕你会觉得可笑。”

  “到底为什么?”他的卖关于让她更加着急了。“是有什么事让你实在无法不离开?还是这三年在边关有人绊住你的脚?就像、就像那位冷心姑娘?”

  她闪烁试探的提问让他轻笑出声,“你真正关心的还是冷心。”

  她不想再逃避了,她身为妻子,应该问清楚的。“你和冷心到底是什么关系?”

  “要我怎么说呢?”他思量着,“从表面上看我是救她的恩人,但实际上我们一直是在互相试探的敌人,她是我的猎物,但我也要防备被她猎到。”

  “那你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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