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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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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参军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名女子的来历必定不平凡。他欠身一揖,恭敬的问:“请教姑娘尊姓?” “我” 她尚在迟疑,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内透出—— “名鹤,马怎么还没备好?” 这声音凝重,穿透力极强,好像山涧瀑布,洪亮而不失尊贵,乍听到这个声音,沐菊吟的心陡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是的,即使忘记了他的相貌,但她还记得这个声音。 随着声音门内走出一名高大的男子,如刀斧雕琢般的冷峻轮廓,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永远都坚抿的嘴角。 是他!南尚武! 沐菊吟全身僵直,无力再多行走一步。 杜名鹤回身对南尚武道:“已经让人去备马了,不过你好像有位故友造访,只怕你今天去不了了。” 南尚武浓黑的双眉微拧,“故友?哪来的?”他犀利的眼神扫向不远处那抹孤零零站立的纤细身影。 沐菊吟在前一刻转过身,背向着他,她不想在这种心境下和他重逢。 南尚武看不到她的脸,更加困惑,高声问:“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但她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不耐烦的追问:“你到底是谁?转过身来!” 她仍没有动静。 府内有人跑出来,急急的说:“侯爷,冷姑娘忽然晕倒了。” 南尚武脸色一变,什么话都没说,丢下门口所有的人,独自转身走回府内。 沐菊吟慢慢侧过半个身子,眼神追随着那一缕在半空中残留的,属于他的气息,不知道是幽怨、是慨叹、是无奈,还是伤心,她微开嘴唇,却只发出一声叹息。 “这位姑娘请留步。”杜名鹤再次叫住她,“姑娘不如进府一叙?” 她淡淡拒绝,声音中的冷漠连她自己听来都觉陌生,“不必客气,侯爷何等繁忙,哪里有空接见我这等外人?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她抛下这一群人,缓缓离开县衙大门。 沐菊吟没有立刻踏上返程的路。究竟要不要见南尚武?她还拿不定主意,分别三年第一次重逢,丈夫竟然流连于别的女人身边,这种滋味实在无法形容,那痛像是一个珍藏多年的美梦被人硬生生摔碎一样心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珍视他们的感情,就像她这般珍视?难道这世上永远都是男人薄情女人痴心? 沐菊吟身上没有银两,只有一点首饰还值钱,当她在城里找到一家客栈后,便要求用一双玉镯换了一间客房和两套寻常人家的衣物,伙计和店家捧着她那双价值连城的玉镯,自然欢天喜地忙不迭的应承着,很快为她送来了衣物。 她换下已经有些破损却还能揭穿她身分的华丽装束,头一次穿上粗布棉裙不免令她有些好奇,机灵的伙计适时送来一面铜镜,让她可以借着镜中暗淡的影像看出自己现在的样子。 现在还有谁能认得出来她是堂堂镇国候的妻子,南黎国三王子的王妃? 好了,一切准备妥当,下一步该怎么做?回去?还是留下?她依然举棋不定。 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有些饥饿,于是步出房门准备下楼要些饭菜,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楼下有个清脆的女声正招呼着—— “伙计,来碗阳春面,多放点辣椒!” 这声音何其熟悉,沐菊吟惊喜万分,从楼梯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向下看,果然看到想像中的那个人,脱口就喊,“乘风!” 本已拿起筷子的苏乘风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抬头,随即她手中的筷子啪的掉在桌上。 “菊吟?”苏乘风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从一楼平地一下子飞纵到二楼,让正在端菜的伙计差点吓掉下巴。 她紧紧搂住沐菊吟的肩膀,又笑又哭,“菊吟,你怎么跑到这来了?那一晚你突然失踪,害得我连以死谢罪的准备都做好了,你怎么能和我开这种玩笑?” 沐菊吟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一言难尽,这里不方便说话,到我房裹来。” 两人携手走进沐菊吟的客房,苏乘风上下打量着她,惊奇道:“菊吟,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身打扮?” “说来话长。”她长叹一口气,将自己被孙婆子绑架到此的经过简短说了一遍。 苏乘风听得目瞪口呆,大叫着,“天啊!那个丧心病狂的孙婆子在南黎可是非常有名,被她拐卖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段想到她竟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她红着眼眶,眼泪扑籁籁的往下掉,“要是你真的被她卖掉,我也不想活了,这都是我害的。” 沐菊吟笑着为她擦泪,安慰她,“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常说有句话叫吉人自有天相,可能我也是“吉人”吧?所以老天也不忍见我受太多的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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