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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一行人走后,几个站在路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季爷,张爷,你们认为他们说的是咱们家少爷吗?”

  被称为季爷的季节风和张爷张颖川是北方双侠,他们收了黎慕怀一千两,为他找儿子。从北到南,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如今听到栈铿话,当然不能放过。

  “是不是你家少爷,我们兄弟趁夜去打听清楚就知道。”他们手上有黎家少爷的人像画,这一个多月来天天看、夜夜看,就是摸黑也能认得出来。

  “真的?谢谢季爷、谢谢张爷。”

  “你到底对行凤说了些什么?”

  锁住的门被推开,子亭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龙行天鬼魅似的闯入,昂藏的身影笼罩住她。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惊魂甫定的坐直身子,子亭一双迷蒙的眼睛还无法适应的望着他。

  “不知道?你倒是推得干干净净!”他以犀利的言语指控着她。“不知道?不知道她会跑到胭脂楼,会跟我吵着要放了你!你跟你爹一样擅用心机,擅于挑拨离间,你究竟对她说了多少谎言?”他愤恨的咬牙切齿,一拳击向床柱。

  子亭惊惧于他的怒气,也为自己莫名其妙背上的罪名感到生气。

  她披散着秀发站起来,夜晚的寒风从敞开的门外吹拂进来,飞扬起她的长发,也吹冷了她的心。

  “擅用心机?擅于挑拨离间?龙行天,你是在说你吗?”她讥诮的冷讽。“不是你的心机,我怎么会成为这里的阶下囚?不是你对我说尽我爹的坏话,怎么会令我心生怀疑而痛苦的辗转难眠?是谁在耍心机?是谁在挑拨离间害得我那么惨?”

  他在蹂躏她的身心之后,潇洒的呼朋引伴到胭脂楼去,过他的风流快活,现在他还有脸来责问她的罪?

  面对她一句一步的逼问,他有些心虚的说:“别指责我,这是你们父女俩咎由自取。”

  他头一转,不忍心看见她眸瞳里的伤痛。

  “我们咎由自取?”子亭自嘲地哼笑一声,无法置信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伤害我的理由,你对我唯一的解释?”

  “难道不是?”龙行天握紧拳头,双眼坚定的告诉她,他报复的决心。“在你指责我的罪行之前,为什么不先问问你爹的罪?是他害得你如此,是他造的孽害了这么多人,你要恨就去恨他吧!”他钳制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想说服她也是说服自己。

  对,一切都是黎慕怀的错!

  若不是黎慕怀造成这一切,自己何须如此对待她,对待一个这么多年来唯一令他动心的女子。而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伤害她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每每看到她眼睛里的怨恨时,他的心就犹如焚火般的烧痛。

  看着她陷入痛苦,他也掉入黑暗的地狱深渊,挣扎不出这股仇恨的漩涡,沦陷再沦陷,终至沉溺。

  子亭不了解他的痛苦,也看不见他隐藏的心思,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被仇恨所蒙蔽,不只伤害她,还夺走了她的一颗心。

  尽管这颗心已经被伤得伤痕累累,被蹂躏得破碎不堪了。

  “如果让我知道是你弄错了,冤枉了我爹、毁坏了我的名节,我不会放过你。”她幽怨地说,一双哀伤的水眸迎上他幽黑的双瞳。

  “是吗?那你就慢慢的查吧!希望结果不会让你失望。”他冷然的说,看着她溢满仇恨的娇容。

  那美丽的娇容不应该蒙上仇恨色彩,它应该是一张快乐的脸,可如今,他却令它蒙上了仇恨的阴影,是他的错吗?他移开眼,黯然的走向门口。

  “龙行天,我恨你,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是吗?我等着。”

  没有回头,他轻叹一声离去。

  他走后,子亭崩溃的哭倒在床上,她怨龙行天的冷酷无情,也气自己的懦弱跟愚蠢。

  明明知道他心中只有恨,却还是无法克制的爱上他,爱上他的冷、他的酷跟他的喜怒无常。

  一颗不应该悸动的心,却莫名其妙的交付出去,伤了情也伤了心。

  是她痴、是她傻,不该奢望两人之间的仇恨还有冰释的一日,一切都是她太痴心妄想了。

  如今他无情的言语打碎了她的美梦,也该是她清醒的时候了。

  子亭抹干颊上的泪水缓缓坐了起来,一阵寒风吹来,她转头望去。

  未关上的门扉迎风招摇,在向她招手般诱惑她走出去,那是被掳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在没有人看守下的情况下敞开的门,方才龙行天离去时,忘了锁上,给了她一个逃走的机会。

  这是上天同情她的遭遇,给的一线生机。

  不愿放过,她快速的套上外衣,梳好头上的髻,飞快的奔向那扇门,奔向属于她的自由。

  “黎公子。”

  倏地,门口出现两个蒙面的男人,让她雀跃的脚步倏然止住。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她仓皇的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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