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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把实际情形说出来,快说。”龙行天低吼。

  “是。”侥幸逃回来的丁磊几乎恐惧得不敢回忆当时的情况。“那天我们奉令帮助水军一起剿匪,姑爷带着我和踞龙堡的兄弟一起打头阵,可是我们的船才刚到洞庭湖湖心,就被几门大炮昏天暗地的一阵乱轰乱炸,船上的人连反击都没有,就被炸得血肉模糊,船身进裂粉碎,就连后面来的官船也无一幸免。

  受伤落水的姑爷并不因此而退却,他一面要我们继续游往敌阵,设法摧毁大炮,一边急着潜水去救水督大人。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谁知道敌营里也有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不但精于算计,且武功高强,早捏准了我们这些漏网之鱼会来个困兽突袭,所以布好人马等在岸边,待我们一上岸就团杀过来,所以千百多个人最后只剩下少数百余人回来了。”

  “那蒋枫呢?他不是潜下水去救水军都督子吗?他还活着吗?”一直站在门外的行凤听完丁磊的报告,就再也克制不住的冲了进来,揪着丁磊的衣领问,“快告诉我,他没事吧!”

  “这……这属下……属下……”丁磊突然一阵激动,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们被一大堆人攻击,慌乱得想回头向姑爷求救时,就见一枚大炮射向姑爷跟水军都督处,顿时……顿时……”倏地捶胸顿足的大哭失声。

  接下来的话也不用问了,他表现得已经够清楚了。行天跟行凤的脸色一片死寂。

  “不……不可能,没有我同意,他不敢死的,他不可能不告诉我就去死……”她无法置信的站起来,茫然的一步一步退去,转身奔出大厅。

  那个死木头没那么容易死的,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踞龙堡一阵愁云惨雾,堡内高挂白布为蒋枫办丧事的时候,行凤却一反常态的平静,坚持衣饰如昔,拒绝为他披戴孝衣。

  因为她打心底不相信蒋枫已死!

  这么突如其来的噩耗,任谁都无法相信。

  “行凤,冷静点,好好的送蒋枫走这最后的一程吧!”子亭捧着白色的孝服到她面前,尽全力想说服她穿上未亡人的衣服到灵堂。

  蒋枫最爱行凤,也最疼行凤,这是堡内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死了,身为妻子的她却连灵堂都没有进去祭拜过一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人都没死,尸首也没看到,怎么可以穿孝服呢?这不是诅咒是什么?”她笑笑的回答,站在花丛间的她是如此的娇艳可人,一点也没有新婚即成为寡妇的怨容。

  “行凤……”看见她这样子,子亭不知怎地,竟感到一阵酸涩升了上来,悲怆的别过脸去。“今天是出殡的日子,你就不能去一下吗?”她艰辛地劝道。

  行凤摇了摇头。“不了,不是蒋枫的丧礼,我不参加,对于不认识的人我去了也没有用。”

  事情都过了多日,她依然不肯相信这个事实。黎子亭无奈的轻叹,不舍的眼神看了她一下,终究无言的离去。

  失去心上人的心情,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了解。

  目送黎子亭离去后,行凤将眼眸投向蔚蓝的天际,现在已经是百花齐放的春天了,各地吹着和暖的春风,可是为什么吹不进她的心里呢?

  站在花丛间的她显得孤独孑然,轻风卷起她的衣裙款款摆动,却怎么也拂不动她那颗执着等待的心。

  蒋枫的不幸让踞龙堡失去了笑声,行凤孤独的坐在房间里,握着一本半开的书凝视窗外,脑海里禁不住回想起两人成亲以来,以及幼年时的一切。从来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意义会如此深远,失去了他的陪伴,她的灵魂也像被抽走了一部分,变得不完整了。

  窗外的凉风吹来,她微冷的轻颤。突然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让她黯然半合的眼徐徐的睁了开来。“芙蓉,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来烦我——”微启的唇倏然停住。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芙蓉,而是一身英挺军装的蒋枫,他颇长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对着她温柔的张开双臂,绽开笑意。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蒋枫!”她无法置信的睁大眼睛,想看清他是幻还是真?

  “傻丫头,你愣些什么?是不欢迎我吗?”蒋枫微哂的问。

  “不,不是。”确定他是真的存在,她开心的站起来,飞奔进他的怀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如此开心的想见到他。“蒋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芙蓉为什么没有先通知我,让我去迎接你呢?”她漾起灿烂的笑颜。

  可是接下来的一刻,她却怀疑的蹙起眉头,因为才一投入他的怀抱,即发现他全身是湿冷的,而且湿洒泪的水珠还不住的淌下来,滴人脚下的地里,湿濡成一片。

  “对不起,是我不让她叫你,想给你一份惊喜。”他笑着解释。

  “是够惊喜了,全身都变湿了。”她跳开他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外面在下雨吗?

  好奇的眼光禁不住的望向窗外,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半朵乌云都没有,更别说是下一丁点的雨了。

  那他这一身湿从哪里来?

  “你别告诉我,你刚刚去游了泳,抓了水池里的鱼要来给我?”眼睛骨碌碌的睇向他的双手,连那里都是湿的。

  “对不起。”他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一味深情的凝望着她,“下次要来见你时,我……会想办法把自己弄干。”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行凤皱了皱眉,却无法拒绝他眼中流露出来的邀请,于是又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入他敞开来的双臂中,让他将自己紧紧的拥住。“下次想玩水,记得找我一起去。”

  “嗯。”他俊朗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但那抹笑不知道为什么,却让行凤有种苦涩的悲怆感。

  为什么?她迟疑的眨眨眼,想更清楚的看清他的五官,看清他脸上的神情,想清楚的知道那奇怪的不安感所为何来?

  可是就在她努力的想看清楚时,他的五官却变得愈来愈模糊,甚至变得透明……看不见。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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