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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十年后

  大地才刚脱离银雪的覆盖,一只雪白的飞鸽就迫不及待的展开双翅,飞上朦胧的天空。

  牠昂首疾飞,穿过高山、掠过河水,经过数日的飞行,在夜幕低垂时来到了京城齐庄的上空。

  此时正值初春的夜晚,不见皎洁的明月,可是齐秉禹依然仰望苦头,伫立在花园的八角亭外。

  “看什么?”他的至交好友,踞虎寨的韩柏安提着一瓶花酿,带着几分醉意走了过来。他好奇的站在他身边,学他仰起头望着夜空。

  端睨了一会儿,只见夜空仍是黑云密布,他不禁好奇的问道:“喂,你该不会是在等嫦娥出来吧!”

  齐秉禹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低下头走向亭内,“我没事看嫦娥干什么?”他这朋友什么都好,就是说话老不按牌理出牌,如果不仔细听还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比美啊!看是你这京城的第一美男子帅?遢是月里的美女俊?”韩柏安笑着走进亭内,将带来的上好花酿往石桌上一搁。

  齐秉禹的俊美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没得比。

  齐秉禹一哂,将花酿抄起,豪饮了一大口,称了声“好”后才回道:“这么无聊的事,除了你韩大壮士会说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香醇的花酿阵阵溢出,随风飘散于清冷的夜空。

  韩柏安听了并不以为杵,将他又要灌入口的花酿及时夺了回来,快速地喝了一口,“如果不是,那你伸长了脖子在发愁什么?”

  照理说,他是京城里的一大富商,又是皇上跟前红人麒贝勒的大舅子,有钱有势,两厢得意,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齐秉禹轻笑的靠在石柱,双手环胸的望向星空,一副很惬意的样子。“是啊!小麻烦月盈出去了,我应该是没有什么好烦恼的。”可是他心里就是有股莫名的惆怅,仿佛有事要发生般。

  轻微的拍翅声传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齐秉禹弹飞出事外,迎向天际,将欲飞降的白鸽据在手中,随即轻巧的落地。

  “是一只信鸽。谁的?”韩柏安奔向前询问。

  “我的。”齐秉禹淡淡地道,随即解下信鸽脚上的黄竹筒。

  “你的信鸽!你什么时候养的鸽子我怎么不知道?”韩柏安一脸诧异。

  “信鸽是我传递消息的重要工具,怎么可以随便让人发现呢?”齐秉禹拿出筒内的信笺后放开白鸽,任凭牠飞舞在自己的左右。

  他摊开信笺一看:齐父子:您托我管照的“东西”已经十年了。老尼年事已高,恐负公子所托不能继绩看顾,请父子接到信后速来敞痷,稍迟恐生意外。

  尘缘老尼净明敬上想是净明师太找到了齐庄在江南的分部,托他们传信回来的。净明已十年未曾与他联系,此番传信定是事态紧急。齐秉禹揣测着。

  “‘东西’?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要人家保管十年之久?”在一旁偷窥的韩柏安好奇的问。

  “人。”收信入怀,齐秉禹快步走向内院。

  “什么?!人?”韩柏安愣了一下才跟着追过去。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东西”会是一个人,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齐秉禹保护不了,而必须托人代保的事务。

  暖暖的春意降临,大地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江南四季如春,工商业繁荣发达,比起京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生活在如此安乐富足之地,人民对于宗教信仰也很虔诚,不论大、小寺庙皆香火鼎盛,供养丰足。

  而在一座无名的高山上,也有一间小庙,但几乎无人上庙祭拜,其破旧的外观,予人一种荒废的感觉。

  “雪湖!”一位蓝衣布裙的少女高扬着手,朝一株枯树下的白衣少女跑近,“我在庵里找不到你,就猜你一定是到湖边来了。”她边喘着气边这。

  “是你啊,珞儿。”白衣少女合上书,抬头微笑地望着她。“小声点,别把山里的精灵吓跑了。”

  又来了!苏珞儿翻了下白眼,雪湖就是这样,老是说一些人家听不懂的话。

  望了望雪湖手上的宝贝书册,她顽皮的漾起笑,将它抢了过来随手翻着。“又在看书了,是想考状元还是想当女举人啊!”她揶揄着。

  雪湖柔柔的笑着将书取回,她抹干书皮上的湿气,极其珍惜的捧在胸前。“大字不识一个,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那可不。”珞儿不依的嘟起嘴,“我娘说书读多了没有用,还是生孩子实在些。”

  雪湖一听,噗哧的笑出声来,“所以你娘就一口气生了七个,当个有用的女人。”

  “当然啰!”珞儿颇引以为傲的举起八根手指头,“不过你说错了,是八个,我就要再多添个弟弟或妹妹了。”家里的负担也又要重些了,不过,只要全家人可以和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辛苦一点无所谓。

  真是个傻妞。雪湖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你也打算成亲后,生一大堆孩子?”

  “当然。”珞儿理所当然的挺了挺胸,“你难道不想吗?我听师太说你已经有未婚夫了,他一定也希望你生很多孩子。”

  “别胡说。”雪湖轻啐一声,淡淡的道:“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嫁人,如果他想生的话,就去找别的女人,我还有正事要做。”站起身,她拍了拍裙上的雪花,踏着松落的雪地朝庵堂的方向走去。

  十年不见齐哥哥了,他是否还记得他们的婚的呢?或许他已经忘了吧?不然也不会将她丢在这里,十年来不闻不问的。

  又或许他已经成亲了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雪湖心中一阵惆怅,她淡淡的叹着气。如果是这样也好,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不能浪费心神在感情上面,就让这桩婚事化为虚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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