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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想逃是吧?

  既然她想逃,那他就追!既然分离了二十年后他们还能在阴错阳差之下重逢,他有信心,这回,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郎月眉快疯了,在经过两个礼拜之后,陶之毓即将可以出院的此刻──

  这个男人八成是牛皮糖转世,她从没见过这么“卢”的男人,从来没有!

  “为什么我得这么做?”她的眼底写满惊恐、她的声音满布凄楚,仿佛他正述的事是件恐怖至极的事,比夜游坟场还可怕!

  “你当然得这么做,而且义无反顾。”陶之毓将换洗的衣服塞到手提袋里;他身上穿的、用的,全是住院后郎月眉一手购置,他自然得一件不留地全数带走。

  焦躁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郎月眉心情一团混乱。“你不要太过分了喔!我已经照顾你这么久,不应该……”

  “你很清楚我接下来得面对哪些难关。”轻轻松松挡掉她的牢骚,陶之毓准备好的理由有一大箩筐。“虽然石膏拆掉了,但我的行动还是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你当然得到我家照顾我,好弥补你的过失。”

  一股火气直往后脑勺冲,郎月眉不经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万一你一直这个样子呢?那──”突然之间,她猛地住了嘴,只因她惊觉自己的言辞竟是如此的突兀且伤人。

  反观陶之毓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他只是微挑眉尾,扯开极淡的笑纹。“那也不错啊!如果真变成那个地步,你就准备陪我一辈子吧!”

  她臊红了脸。“谁……不要脸,谁要陪你一辈子?”因为内疚、因为心虚,更因连她都厘不清的莫名其妙缘由,竟然让她的心跳加速整整一倍!

  “她现在还欺负你吗?”他拉上手提袋的拉炼,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话题毫无预警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也没指名那个“她”姓啥名啥,但她就是知道。

  为什么?难道只因他和她拥有共同的记忆,所以清楚地明了?

  “怎么可能。”微微按压泛疼的太阳穴,她坚强地挤出笑容。“我不要给她脸色看就不错了,她哪还敢欺负我?”

  侧脸看她一眼,他提起有些重量的手提包,左手支撑着提醒她罪行的拐杖。

  担心他刚拆石膏的手臂无法承受包包的重量,万一伤上加伤,那更是永无痊愈的一日,她忙伸出双手接过那只手提包。“还是我来。”

  盯着她的发旋,他很难控制心头的悸动。“你还是关心我的吧?”

  沙哑的嗓音拂过她的耳畔,她微微一颤,双手紧握着那只包包,全然提不起抬头看他的勇气。

  “小眉?”明知她的尴尬,他仍忍不住催促。

  “你想太多了。”咬了咬唇,她强迫自己忽视那抹流窜在心头那股难解的情绪。“我只是不想跟你绑在一起太久,你不要自作多情。”

  “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吗?”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拄着拐杖推了推她的肩。“走吧,回家去!”

  “喂!是你回你家,干我屁事?”她直觉的想撇清。

  陶之毓好笑地睐她一眼。“有差别吗?”

  “差别可大了!”她气呼呼地拉开脚步,狠狠将他丢在后面,冷血地往外走去。

  “这么点小事也值得生气?”陶之毓讪讪地低喃了句,随着她离开自己居住了半个月、感觉冷冰冰的临时住所。

  坐在计程车里,郎月眉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就在即将到达陶之毓的住所之际,陡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瞳,立即吸引了她的目光。

  似乎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紧绷,陶之毓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并没有发现太过特别或吸引人的地方,因此他伸手覆住她变得冰冷的小手,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那么专心?”

  郎月眉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或许是太过震惊,也或许是此刻她需要一双慰藉的温暖臂膀,所以她并没有推开他。

  久等不到她的回应,却感觉她的手越来越冰冷,陶之毓不觉回头多看了两眼已往后飞逝的景象;直到计程车转了个弯,停在他住的大楼门口,他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郎月眉失魂落魄地下了车,却没忘记拿走原本就挂在她手上的手提包,并细心地搀扶陶之毓一把,但是心里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一闪而逝、风韵犹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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