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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让那些火山孝子的眼睛为之一亮,冬梅按着张嬷嬷的吩咐,将陆相思刻意打扮了一番,希望她能为摘月楼带来更多的财富。

  如今她一袭正红色的外衣!浅绿色的衬底,下摆是七彩滚边纱裙,恰好衬托出她玲珑的身材;腰间系着一条金色丝带,一头乌黑如瀑般的长发则以红丝线缠绕;头上不是珠翠首饰,便是耀眼的翠花金钗。然而她娇柔的心形脸蛋上,却流露着淡淡的哀愁。

  进入摘月楼月余,陆相思在张嬷嬷刻意的调教下,学会了如何展现媚态。

  只见她清澈的眼眸,若有意似无情地瞟了眼厅下等候她表演的有钱公子哥儿们,随即含羞地低下头侧转过身,罗裙画了个七彩缤纷的圆弧,那媚态着实撩人。

  过了今夜,即使心中不愿,她都将不再是原来的陆相思。

  强压下胸口一股恶心的感觉,她的眼角瞥见冬梅将琴捧上,便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缓步走上高阁……

  片刻,自高阁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初时乐音低沉、情致幽邈,仿佛在吐诉凄凉;接着曲音一变,顿时清亮高亢,如风啸浪涌,气势磅礴。

  琴声忽而又复前调,轻柔婉转,此时陆相思轻启朱唇,唱出如黄莺般清亮悦耳的歌声:

  “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有梅!顷筐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是一首希望有人向自己求爱的情歌,用来形容这竞香夜,实在一点也不为过。

  曲音渐弱,她还未起身,就博得满堂彩。

  “唱得好、唱得好!”出声的正是赵斌。他的父亲是洛阳城的父母官,他平日仗着父亲的权势在地方上为非作歹,调戏良家妇女、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陆相思淡淡一笑,起身盈盈一拜。这绝美的容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像犯了痴病似的,好半晌,没有人的视线能从她带笑的芙蓉面貌移开。

  张嬷嬷一看,趁大家未回过神来、一心想拥有玉如意时,正是哄抬价格的最佳时机。

  “各位大爷,我张嬷嬷办竞香月这么久,真是谢谢各位的捧场……”她使了个眼色给冬梅。

  冬梅会意,扶着陆相思离开。

  陆相思心中明白,谁出价最高、人品如何,她早已没有资格在乎。

  张嬷嬷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谁出得起钱,今夜她就是谁的。在张嬷嬷眼里,只要是有钱人就都是好人,哪里还记得她承诺过要让她自己选的事……

  “既然赵大爷从竞香月第一天就出价五十万两,那就从五十万两开始吧!”

  陆相思回到“流星阁”,倚在窗边,完全不理会外面的叫嚣。

  “冬梅,你先下去,我没唤你,你别进来。”

  “是。”

  遣退了冬梅,陆相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自从见了他以后,她就忘不了他。

  她心里明白他是不会来的,可却又抱着期待,希望他能带她离开这个淫乱之地。这种矛盾的心情令她难受,但她实在是没有资格奢求。

  今晚,她就要献身给出价最高的人,不管对方是老是少、是俊是丑,她都得接受;日后也必须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直到张嬷嬷愿意松手为止。

  她倏地站起身,望着窗外,突然有种离开这里的冲动。她不要做花魁,更不愿沦为男人的玩物,她只想做个能得到真爱的平凡女子……

  看着窗外,她在心中说服自己:别怕,跳下去你就自由了,谁也控制不了你。闭上眼睛,她极力想克服心中的恐惧,将一只脚伸出窗外,正当另一只脚也要跨出时,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姑娘……”

  章蓦然才进房就看到这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飞身赶至窗边,迅速抓住她的手。“抓紧我,别放手,我拉你上来。”

  是他?

  他真的来了?

  “哎哟,我们的玉大花魁,这个大喜之日,你怎么又寻死寻活……”张嬷嬷从后面跟了进来,拉开嗓子尖叫。

  霎时,一座流星阁挤满看热闹的人。

  担心着心中悬念的人儿,章蓦然双手使劲猛力一拉,将陆相思拉了上来。

  “是你!”陆相思惊魂甫定,抬头看了救她的人一眼,真是那个她以为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男子。

  “是我。”章蓦然肯定的点头,知道她没忘记他,令他心中充满了暖意。

  张嬷嬷哪管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推开阿邱庞大的身躯,劈头就想教训陆相思。幸好,眼明手快的章蓦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扭,痛得她龇牙咧嘴的。

  “哎哟,痛……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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