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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男人的劣根性。”他轻描淡写说。“克制不住掠夺的欲望。”

  紫绫的心情极为复杂。她并不认为沈君亚真的有那么恶劣,一个邪恶的人往往是以伪善假义的言行来欺瞒众人,而不是口口声声贬辱自己。

  喜欢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她是见过的--长相不见得英俊,衣着考究,买花时小里小气,同样的花束、情话,分赠给不同的女友,每当紫绫送花给那些不知道男友脚踏双船的女子时,总是不免愧疚;看着她们脸上泛着喜悦的红

  晕、甜蜜地微笑着;她几乎要恨起那个负心男人来。

  沈君亚残酷无情的“诚实”,和那种人甜蜜欺瞒的“柔情”,哪一种比较坏?

  “你……对其他人也是这样吗?”再怎样灵秀敏慧,紫绫仍然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忍不住想探询这个初扣她心扉的特殊男子。

  君亚微微一笑,为自己的情不自禁感到骇然--他居然会“沦落”到跟这个小东西牵扯不清的混乱地步。

  将紫绫引入他的生活之中,君亚原先的动机只是想确定:这个令人放心不下的丫头能引起他注意挂心的原因不过是一种“保护欲”而已,他太老了,玩不起小女生的纯爱游戏……

  可笑的是:翊德等人忧心忡忡地护卫紫绫,生怕她遭到了君亚的魔爪侵凌,却忘了他在异性交往上一向是被动的一方--他最常被批评的是薄情寡义、冷血残酷,对女方的款款深情弃若敝履--于是乎“沈君亚”成了一项挑战,一些名花奇葩乐于放下身段、主动亲近的对象。

  如果他来者不拒,早就破了见鬼的“千人斩”关卡,如果再下流下作些--或者体力更好些,君亚自嘲地想,主动出击,恐怕“万人斩”也不是问题。

  紫绫见他莞尔思索数秒才缓缓开口:“不!我一向是被动受邀的一方。现在是女男平权的社会了,豪爽大方的新女性绝不吝惜主动付出。”

  紫绫怔怔玩味他的戏言,并不确定话里有几分真实。

  君亚像启蒙幼童的导师,径自吐露:“调情恋爱是一门艺术,‘眼色暗相勾,秋波横欲流’,由暗示、挑逗到追逐、闪躲。都会男女有一套不成文的游戏规则,猎人与被猎的角色早就混淆难辨,男性占尽优势的好时光已不复在……”他叹了一口气,促狭说道:“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不解人事的小女孩,我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她恨极自己又不争气地面红耳赤,“你穷极无聊!”

  “也许是吧!”他耸肩承认,不然他干嘛要留她在身边待一个月?!

  “有一首唐诗,你听过没有?”君亚蓦然改变话题,思维转换速度几乎令紫绫接不上。

  “什么?!”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他随兴念诵。

  紫绫怀疑地瞅他一眼,她不认为君亚是偶尔心血来潮、诗兴勃发。

  “听起来……是描写一个娇柔婉约的少女?”她猜。

  “不对。”君亚邪气一笑:“是杜牧赞美青楼女子的情诗--而且是未满十四岁的雏妓!”

  “你……!”紫绫差点没被呛死,雏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唐朝风气开放,文人墨客赴青楼买笑是件风雅之事。”沈君亚兴致不浅,为她解说古代性风俗,“青楼行规,见习的雏妓初次接客叫‘梳拢’,十三岁太早,名为‘试花’,十四岁当时名为‘开花’,十五岁则过时名为‘摘花’,早尝禁果是中国社会的古风!”

  紫绫张嘴旋又闭上,震惊地接收这个“新知”--不!该说是“旧闻”。

  “你掰的!”

  “虽然今昔不能相比,但是对于引诱一个十九岁的处女这种绯闻,我没有罪恶感。”翊德的反对忠告,只是让君亚举棋不定的心提早下决定。

  他想要紫绫。想汲取她所散发的光与热--即使是短暂的时间也好。

  君亚的嗓音转为低沉而魅惑,饱含着以往鲜少表露的热情,“亲吻、拥抱、抚触性爱,肉体的欢愉……会使你像被雨露润泽的花蕾般艳丽绽放……由少女蜕变为女人。我只取不还,也不承诺天长地久的誓言;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即刻逃走是明智的抉择。”

  近乎色情的热烈言语唤起了紫绫的情欲,她应该逃……贞操是要献给心爱的人才对!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心在胸口扑通直跳。这番话就像是魔鬼的邀约。

  君亚环臂等待。

  “我……我有一个条件……”紫绫嗓音沙哑不稳。

  他不敢置信地扬眉,随即释然一笑,“当然!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价码……”

  他的语气有丝嘲弄,“希望是我付得出来的代价!”

  “‘忠实’。”她深吸了一口气,羞涩地低下头,“在你和我……交往的这段时间内,不能有第三者……不管是谁。”

  这个要求大出君亚意料之外,“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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