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第一次选考委员会来说,支持菊川的有两票,支持财前的有两票,支持某人的一票,保持中立的一票。由这比率来看,支持菊川和支持财前的两方势均力敌,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突破目前的局面呢?不管怎么样,鹈饲和叶山这组人马的政治势力很难对付,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哪!”今津的语气略显沉重。
“拉拢了鹈饲医学部长的叶山,他们的政治力量的确是个威胁,但如果我们照目前的情 况进行下去的话,政治力量说不定会让他们自掘坟墓,造成反效果!这里毕竟是大学,虽说或多或少存在愿意依附政治势力的人,但另一方面,一定也会有教授排斥这种露骨的政治介入才对。”
“嗯,的确,也有可能会变成自掘坟墓的局面……对呀,应该会有人很排斥,没错……”今津恍然大悟似的点头,“不过,现在还有件事令人担心——一旦评选真的着手进行,东教授您的立场会变得很尴尬哦!现任教授不支持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副教授,依照以往多次的经验,这样的副教授反而会得到大家的同情票,支持的声浪反而会增高,我担心的是这个。”今津忧心忡忡道。
“这种情形是可能会发生的,这多多少少是源于人们同情弱者的心理吧,但我对这一点也已经有所体认,也思考过届时该怎么办了。”
“您的打算是……”
财前五郎泡进浴缸里。他将身体下沉,浸泡到下巴处,感觉刚完成十二指肠溃疡手术的紧张感逐渐舒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手术成功后的爽快与解放。但是第二次选考委员会的结果却化为一股沉重的忧虑,充塞在他心底。举行委员会的三楼会议室,就在这个中央手术室浴室的不远处。
突然间,浴室门口传来敲门声。门口明明亮着“入浴中”的红灯……
财前不悦地出声响应。
“财前医生,我是佃……”
医局长佃的声音鬼鬼祟祟地响起,财前接着打开玻璃门。
“哦,是佃啊!你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医生,最终候选人决定了!是您、金泽大学的菊川教授以及德岛大学的葛西教授。我从学务处那里打听到的,不会错的。”
“这样啊。除了菊川之外的另一个人,果然是德岛大学的葛西啊……真是难缠的对手。”财前面色凝重起来。
“有鹈饲医学部长和叶山教授在,竟然没能把他给踢下来。”
佃表露出不满,财前差点忍不住跟着抱怨,却还是忍了下来。
“我想应该是东教授和今津教授联手,为了分散我的票源,才和野坂教授同一阵线,推举葛西的吧!话说回来,葛西是我的前任副教授,这个对手比菊川来得棘手多了。”
财前说完,想起了自己还是助手时就已经是副教授的葛西博司。葛西在8年前把副教授的位置让给财前,转赴德岛大学担任教授。对付菊川,可以利用反对外来教授这种正攻法,但是对于出身本校同时又是财前学长的葛西,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战略。而且若转任到浪速大学校系下面的地方院校的那些教授考虑到自己的将来,而与校内同情葛西的一派结合在一起的话,可能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威胁势力。在迷蒙的蒸汽中,财前心底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新的一年到来了。一星期后举行的教授会,将进行决选继任教授的投票。财前派为了巩固票源,频繁地召开聚会。
叶山教授听从鹈饲医学部长的吩咐,接下游说校内教授的工作,岩田重吉与锅岛贯治则利用浪速大学校友会干部的身份,从校外煽动临床组的教授们,提高支持财前的声浪。今晚的聚会,他们将要估计这些活动的成果,并据此拟定最后对策。不过鹈饲医学部长担心直接与岩田、锅岛见面太惹人瞩意,因此只有岩田一个人和鹈饲商议之后,再前往锅岛贯治、财前又一及财前五郎本人等待的扇屋包厢。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预估作业比想像中的困难,耽搁了不少时间。”岩田急急忙忙地走进来。
“预测结果怎么样?”又一迫不及待地询问。
“有绝对把握会投给财前的票数,约18票。”
“咦?才18票?太少了吧!31票当中只能拿到18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开始不是保证说,鹈饲先生是临床组的实力派,所以临床组的票都会到五郎这边来吗?”又一光秃秃的头反射着灯光,脸上尽是无法信服的不满。
“唉,唉,别这么激动嘛。全部虽然有31票,但是当中有15票是基础组的,剩下的16票才是临床组的。首先,临床组的16票,应该是支持财前的鹈饲派10票,支持菊川的东派4票,支持葛西的野坂派2票。不管是哪一边,为了取得过半数的票,都必须抢到基础组的票才行。但是基础组有大河内这个像奈良大佛一样的老顽固在,整组的票都掌握在他手里,也就是说,决定教授选举胜负的15票,目前流向未明。所以,我们要想办法从那里张罗到8票才行。”
“的确,说老实话,18票这个数字,实在无法让人完全放心。如果葛西学长的出现,分散了原本因反对外来教授而集中在我身上的票源,我很有可能遭到他与菊川的两面夹击。”财前五郎担忧地说完,又一接口道:“这样的话,就更需要从‘奈良大佛’所在的基础组张罗到10票以上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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